三刀、工于心计的角色。
这也难怪他会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了。
玉兰摘了帕子拭了拭泪:“姑奶奶已经准备要答应乔老爷,不日迎娶二姑娘进门,只是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章郎中已来看过的,说是抑郁于胸,万病之起源……”
唐云暖才要说话,就听闲月居外仿佛起了什么冲突,只听见一个尖细柔婉的声音很霸道地叫嚣:
“我不过是要去看看你们家奶奶,如何就拦住不让我进去,你今日得罪了我,焉知他日你不会唤我一句奶奶。”
那声音嚣张至极,唐云暖不用去见遂也知道是田丝罗,想来是田二姑娘来寻事,被门外的丫鬟们拦住了,她却唯恐惹不起唐有琴的气,高声示威呢。
却见唐有琴一听田二姑娘的声音当即就立了眼睛,竟起身要下床,只是这几日她已经瘦得面容憔悴,身上一丝力气也无,这样去吵哪能占得一丝便宜,保不齐还要被田二姑娘气出个好歹。
玉兰忙去拦住,唐云暖唯有推开帘子应了一句:
“即便是叫,也叫不出奶奶来,恐怕不过是唤一声姨娘罢了。”
田丝罗只是故意来气唐有琴的,或者将其气死,自己进门便是知府夫人了。
只是她没有料到唐云暖在这里,眼见从来不多言多语的唐云暖冷着一张脸,想来是听说了乔老爷以捐官一事威胁唐有琴,故前来商议的。
田丝罗不比她姐姐,毕竟年纪差了不小,又是商户里一个没出门子的姑娘,空有爬上知府大人床上的勇气,却没有宅门里争斗的心计。
当即顶回一句:
“姨娘怎么了?知府大人的姨娘,也要比知县大人的正妻体面些。这还真是巧呢,云姑娘,你信不信,若我当不上乔府的姨娘,你爹也做不了卢龙县的知县。”
田丝罗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不由得让唐云暖心里冷笑——这又是个没眼色没脑袋的货。
于是轻轻踱步到田丝罗身边,凝视这个美艳姑娘的一双凤眼,那眼睛比田二奶奶可是水灵多了,即便是唐云暖看着也觉得**勾人。
田丝罗被唐云暖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就听唐云暖冷笑一声:
“我倒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巧的事,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试试,若我爹真不做这卢龙县的知县了,二姨你还有什么办法来威胁我姑母入门为妾。”
田丝罗当即变了脸色:“你疯了?好好的官放着不做,就为了挡我的路。”
屋子里听见话音的玉兰心里简直要笑出来,这田二姑娘跟田二奶奶真是亲姐妹吗?那二奶奶也算是个足智多谋诡计多端的,怎么养了个这么蠢的妹子。
唐大爷才华横溢,未成亲就中了举人,秋试不过就这两年的事儿了,留着银子想当哪里个知县不能当?
之所以要捐官不过是一为许大奶奶免受磨折,二为了安上面两位老人的心,之于他本人来说是不愿意也不屑捐官的,若不是这钱是许大奶奶娘家出的大半,辞不了了,八百年前就拦住唐云暖了。
如今你田丝罗闹得他亲姐姐只剩一口气,还不激起斗春院的志气来,上下一心挡你的路,倒也枉为人弟了。
唐云暖当然也深知如此,自己敢来闲月居,就是立下了心不让父亲做这个窝囊知县的。
反正也看穿了乔一本不过是畏惧唐家当日的鼎盛才对姑母好,自然对唐老大这个大舅子也不过是敷衍,在这样的知府手底下当县令如何会有好果子吃,不如趁早将那一千多银子取回来,留作他用。
田丝罗眼见功败垂成,遂扯住唐云暖的衣襟恨恨道:
“你可想清楚了,斗春院上无权,下无钱,难道你就不怕我们姐妹一心,你娘亲都没个地方站?”
“她娘亲有没有地方占,自有我这个当婆母说了算,二姑娘还是尽早琢磨清楚你一个未嫁的姑娘毁了名声,他日如何自处吧。”
一个威严女声横空蹿了出来,唐云暖歪一歪头,只见太太带着菊金跟年妈妈,很有些怒气地站在田丝罗身后。
田丝罗再狂妄也是知礼数的,还不赶紧松开唐云暖略罗行了一礼,自知也斗不过他们唐家人多势众,赶紧要逃。
却被菊金拦下了:
“二姑娘且站站,我们太太还有话说。”
田丝罗哪敢不站,却唯恐受气而放了狠话:
“丝罗要提醒太太一声,唐家在京里的两个铺子进项所以还能维持唐家上下的用度,那可是靠我爹皇商的身份为你们寻来了宫中的门路,唐家所倒卖的瓷器琉璃也是经我爹的手,才能翻几倍的价钱卖进宫里。你们若是得罪了我,我爹一生气,就能让你们唐家连口饭都吃不上。”
唐云暖忽然恍然大悟,怨不得太太手段这样多却从来没有对田二奶奶痛下狠手,总是仿佛惧怕着田家,原来不光是为了钱。
她竟然不晓得,田家虽然是商户籍,但却早在几年前就晋身为最顶尖的商户籍——皇商,也就是专门负责为宫廷采办所用器物的买办。
怨不得唐家罢了官还能这样富贵,怨不得唐家所有的买卖是庶子二叔在管办,怨不得斗春院虽为长子嫡媳却久受压迫,怨不得厨娘报春在唐云暖最需要厨娘时敢背着太太将亲妹子送到双春楼。
或者对许大奶奶的磨折跟提拔,对双春楼明里暗里的扶持跟不理会,对唐有棋捐官的听之任之,一切都是太太有意而为。
田丝罗那有力而又可笑的威胁对于太太简直是种侮辱,只是太太却不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淡淡笑道:
“你爹一生气让我们唐家吃不上饭?可真厉害,我生一次气,顶多就治死个儿媳妇。”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