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都是在正月初二祭财神,永平府的大商号这一天都要举行祭祀活动,舞龙舞狮自然不在话下,整猪、整羊、整鸡、整鸭、红色活鲤鱼都摆在街面上的供桌上,祈望今年要发大财
一路上处处都在燃放鞭炮,几乎要震耳欲聋,时不时有鞭炮炸到随行在车边的紫棠或红豆脚边,惊得两个丫鬟连连跳脚。
再次到许家,仍旧是那个小胡同里的宅子,却里里外外重新油了一遍,换了些家私。
粉饰一新再兼许家舅母持家有道,倒真整治出一番新气象。
大红门神贴在黑油大门上,桃符都是新的,门楣上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一派喜气。
许景融为迎接妹妹妹夫,干脆将双春楼关了一日,整治了一桌好宴席要好好跟妹夫唐有棋喝一通,唐有棋从前很抵触捐官一事,但眼见大舅子为自己仕途出钱出力,自是感激,当下入席。
许如澈穿一件薄荷色销金云玟的直缀歪着头朝唐云暖笑了笑,绝色倾城得引起紫棠红豆几乎倒抽一口气,纷纷羞涩低下头不敢直视。
唐云暖也深觉心神一荡,美貌的人就是占了这点便宜,不过略笑笑,就能激起别人的好感。
“却不见如清表姐。”唐云暖低声问了一句,在她心里,也是唯恐许如清记恨自己,毕竟亲戚一场,惟愿苦心她能理解。
许如澈颇为云淡风轻地答道:
“外祖父将她接到乡下去养头发了,我母亲说等她头发一长回来,就找户殷实老实的人家嫁过去。”
又见唐云暖面上现出一丝担忧,遂安慰道:
“其实人也选中了,就是隔墙而居的段家,段大叔从前是县衙里的捕头,很有些本事在身上,几年前为救人殉职家中留一个独子,跟我倒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是一身好武功。段嫂现在双春楼帮厨,都是知根知底的,家中人口也简单,嫁过去,便是两家并作一家了。”
唐云暖暗想这倒不失为一桩好事,遂不再过问,却见哥哥唐风和走过来:
“你们两个在这密谋什么,可是说晚上的灯会要偷跑出去看?”
唐云暖有些讶异:“晚上不是要回后宅吗?”
唐风和笑笑:“回后宅?你就那么爱听姑母跟二婶吵架骂街?今早我从胭脂潭上走过去,只见那潭上翻起了好几只锦鲤,都露白死了,想来是被吵死的。”
许如澈不禁笑笑:“若是听这些闲言碎语,还不把人也闹死,表弟既然要去看灯会,不如等我父亲跟姨夫喝得三分醉,我带你们从后门溜出去,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唐云暖在这个朝代从来没有独自出过门:“可行吗?”
许如澈又笑:“可行啊,一会儿我借你一身男装,三个人保护你出去赏灯,你难道还怕?”
唐云暖有些糊涂:“不是就你跟我哥哥风和吗?”
许如澈挑眉望望墙的那一边:“隔壁的段家哥哥时常跟我溜出去玩,今日也让跟我们一起去,若你嫌我的身手还有些书生气,那个的功夫可是真材实料。”
唐云暖一听有陌生男子便不想去了,只是许如澈仿佛跟这个隔壁的未来姐夫很是瓷实,又承诺绝不告知他她是女孩儿,方才应下了。
天刚刚渐黑,远处灯会的锣鼓声便响了起来,勾得唐云暖心里痒痒的。
她毕竟还是一颗现代女性的心,有幸自由行到古代一世游,没见识过一次灯会如何满足。
奈何爹爹倒有些醉意,开酒楼的舅父却仍旧清醒,许如澈跟唐风和便只好陪着不得脱身,幸而母亲早跟舅母在里间说些贴己话,倒没时间看管唐云暖。
又喝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锣鼓声跟街道上的人声鼎沸几乎让唐云暖抓狂,唯有趁父亲跟舅父一没注意,将自酒柜上偷倒来的陈年白干兑进两人喝的梨花白中,三杯过后,父亲跟舅父就开始话多了起来。
唐云暖一看时机成熟,赶紧跟两个哥哥一同告乏,都说要去睡了,又让红豆今日睡自己的房间,务必要装得像些。
随即卸下钗环,擦干净胭脂,将一头青丝盘在发网里别一根玉簪子,换上了一件白獭兔琵琶袖皮袄,一双眼睛机灵打转,跟唐风和站在一起活像双生子。
许如澈连连称奇,拉着两人出了后门,门口早站着一个披着朱红火色斗篷的少年,只是天黑看不清面容,唯能看出这人比许如澈跟唐风和略高些,倚着门想来是等了一些时候了。
许如澈轻轻拽过那人,道了句:“段家哥哥,我两个表弟都跟着来了,一路上尤为要照顾我穿白獭兔皮袄的小表弟,他第一次出门,切不能让她走丢了哦。”
那人才要说话,唐云暖就借着头顶灯笼的微光看到有个什么东西掷了过来,还带着一星火光以及硫磺气味,忽然东西掷出的方向有人骂了一句:
“朝哪扔呢,那可是爆得最响的麻雷子,炸了人了不得。”
几个人忽然意识到那是个点燃了的爆竹,都拔腿躲开了,唐云暖却是呆愣住了抬不起脚,眼见就要落在唐云暖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个红色身影一跃而起,大红斗篷宛如一片红云翻滚。
那人矫健一脚于空中将那爆竹踢到空中,在距离唐云暖“砰”地一声炸开,电光火石之间唐云暖看清了那个红衣少年的脸。
许如澈出生的那一日一定是黄道吉日,所以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个段家公子……
也是这样绝色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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