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大惊,正害怕门外那些人会不管不顾地冲进来,便听公子在外道:“驸马爷摔得不轻,来人哪,把驸马爷抬下去,速去叫院外随侍驸马爷的奴才来,快去宫里请御医……”
当时我虽听得懂大部分宋语,可“驸马爷”这三个字还是头一次听到,乍一听还以为是这男子的名字。
驸马爷闻言似乎有些惊讶,想必方才一摔,酒也醒了几分,此时听到公子命人去唤御医,心里害怕今夜之事传入宫中,更怕被公主知道自己在外风花雪月,立刻道:“不用,不用,不用喊人了,你们几个扶我下楼穿衣就好。”
其他人等也同时静默了下来。
公子闻言却道:“驸马爷身子娇贵,怎能随意敷衍了事。我看还是唤御医来仔细瞧瞧为好。”
“没事,没事,我伤得不重,就是摔了一跤,回去擦擦药就好了。”其余人等也无心张扬今晚之事,闻言立刻有人见风使舵上前搀扶住了驸马爷。
驸马爷站了起来,动动胳膊动动腿,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却因身无蔽物总归有些不太自在。身边其余人等也都衣不蔽体,唯独公子尚有一件薄薄衣袍在身。
公子善解人意地解下自己的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一边为他穿上,一边道:“今日伤驸马爷之人,我回头自会给驸马爷一个交代。”
驸马爷点了点头,当下酒也醒了,再无心寻欢作乐,随即与众人下楼离去。
不一会儿,人群便即散去,楼里恢复了安静。
这时便听絮儿在我门外对雪儿道:“驸马爷离去时对公子十分疏离,显然对公子起了隔阂。”
“疏离有什么用,他在这风花雪月,多少把柄在公子手中,只要公子一句话,就能让他没了驸马爷的头衔。”雪儿略带轻蔑地道。
“我看,今日之事,驸马爷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雪儿云淡风轻地笑道:“公子不是说了吗?他自会给驸马爷一个交代。”
絮儿道:“得罪了公子的朋友,还未曾有全身而退的人。”
“这下子有她好果子吃了。”
雪儿口中的她,自然指得是我。
她们以为我不懂宋语,说的话自然也没背着我,没过一会儿,二人散去。耳听门外无声后,我来到依素雅身边,她似乎十分怕人触碰她的身体,一边哭一边拼命地挣扎,嘴里胡乱地一会儿说宋语一会儿说着辽语:“带面纱的是处子,带面纱的是处子。”
“不,不,不要碰我,不要……”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是我,依素雅,是我。”我用辽语安抚着她,大概她听出了是辽语,这才回过神来,终于将我认出,顿时扑进我怀里,抱着我痛哭起来。
不一会儿,有人在门外道:“紫悠姑娘,公子让我们来带雅儿回去。”雅儿?她们口中的雅儿便是依素雅吧。
依素雅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一个劲地摇头。可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能力护住她。
果然,见门推不开,不一会儿,门外又来了两个侍卫,将堵着门的梳妆台推开,随后走进来两名女子,强行带走了依素雅。
依素雅走后,我无心理会屋中的凌乱,心情低落地坐在桌案旁,看着几乎快要燃尽的蜡烛,脑海中尽是依素雅离去时频频回头看我的目光。
这时,忽听门外传来雪儿的声音:“公子,公子今夜要宿在这吗?雪儿服侍公子。”
我匆忙吹熄了烛火,便听公子道:“不用了,你先回屋休息,我去看看紫悠。”
闻言,我立刻走到床边,刚躺下,便听见他推门入屋。
我却不动,脸朝内只装假寐。虽知这样无用,却还是想着躲得一时是一时。
装睡着实不是什么高明的伎俩,他果然没有君子般退去。而是径直来到我床边,坐了下来。
我听到他似乎在轻轻地笑,却不敢回头去看。
我听他用辽语讥讽地道:“你认为我买你来是做什么?”
我知道再装睡下去也无意义,便起身看向了他。
屋中虽暗却也有些月色,月光下他有些慵懒地靠在我的床边,只着亵衣,大概也是临时穿上的,衣带松懈,身上尽是酒气,一双眸子幽幽看着我,似在欣赏一幅美景,朦胧地眯着眼睛,颇有些眷恋之意。
他的手拂过我的面颊,我如被针刺,匆忙向后躲闪。此举惹恼了他,他蹙起了眉,看着我的目光从怜惜变成了阴戾。他心思一向多变,这三个月来,我多少有些了解,此刻的他看起来很危险。他不似我从前认识过的任何一个男子,即便李继迁也没有他难以捉摸。李继迁面对我时至少还保留着君子之风,而他则完全视我为私有物。在他眼里,我与他并不平等,甚至没有任何地位,只因我不过是他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东西而已。我心知肚明,所以在他又一次抚摸上我的面颊时,我强忍着,不敢再次触怒他。
寂静中,他却只是一笑,放下了手,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出你了吗?”
我看向他。
他道:“因为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的记忆力,一刻都不曾忘!”
他轻声一笑,极轻蔑地说:“一两银子!嗯?一两银子?你只用了一两银子就买了我做你的奴隶。”
“你看现在的我,别说一两银子,便是一百万两,一千万两,我也不放在眼里!”
“我买了你,你不害怕吗?”他问。
“我买下你,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养着,一根手指头都不动,你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做?”他又问。
我当然奇怪,只是当下的我更加害怕他的触碰和接近,被褥下的手紧紧抓着金钗,若他敢伤害我……我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似乎有所察觉,轻蔑一笑后,却不再说下去。只侧躺在了床上,蹬了鞋袜,扯过我的被角就在床边突兀地睡下了。
他睡着的时候身体微微蜷缩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他就睡在床边,整个人挡住了我下床的去路,我只好靠墙缩着防备着,这样坐了一整晚。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微微动了动,想下床,他翻了个身,似乎醒了,我便紧紧盯着他,不敢再动。
直到天大亮,他方才起身,眼见他要离开,我出声问道:“依素雅,你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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