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公子出现的时候。
公子是谁,是何身份,我都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的人都叫他公子。
公子出现的时候,雪儿最喜欢黏着公子,甚至会毫不避嫌地坐到公子的腿上,使尽手段想要留公子过夜。絮儿常用讥讽的眼神冷眼旁观,可终究掩饰不住内心的嫉妒。
公子很喜欢雪儿黏着他,也喜欢听絮儿舞琴弄墨与他附庸风雅,唯独我,杵在一边恨不得他们都把我忽略殆尽,可没他的吩咐又不能擅自离开。
公子未曾为难过我,每次他来,虽不准我离去,却也只和雪儿、絮儿说些闲话,久而久之,我所听宋语都是从他们口中说出,一些是自己揣度出来的意思,一些则十分明显,不过也有一些听不懂的话,但以我的能力,时间长了,能听懂的内容则越来越多。
半月里,他虽偶尔来主楼见我们,可真正在楼中过夜却只有半个晚上,陪他的人是雪儿。雪儿显然比絮儿要得宠,雪儿肤莹如雪,腰肢纤细不盈一握,更熟悉男人的心理,想来是男人都会为其着迷,只是却也只有半晚。
絮儿为此自然有些难言的幽怨,虽然不说,但平日里也看得出来,她不喜欢雪儿,自然也不喜欢我,虽然不喜欢,却也从未找过我的麻烦。
日子看似平静,几乎让我误以为他买我来,不过是为了养在笼中以作圈养观赏之用。可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第一次公子在主楼宴客,是在我来这里的一个半月后。
那一晚,除他之外,另有五位公子。看年纪,都不过二十来岁,但行为大胆放纵,是我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公子的默许下,我没有下楼见客。可寂静中,听得楼下声音十分奇怪,便悄悄在楼梯口向下瞄了一眼,怎料那一眼竟让我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他们竟然,竟然……
如此荒淫!
我尚未成亲,可自书中也多少有些了解,而今亲眼看到这些人如此放纵,难免心下慌张,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们竟然集体裸身,并毫不顾忌、极为放纵地与身下女子同时欢爱。我没有看清其中有没有公子,只因这一幕让我极为震惊和害怕。
原以为这已是极限,没想到,一个月后的傍晚。
公子又带了几名男子来园子里饮酒作乐,照例没有要求我陪侍。
因嫌热,酒宴便从一楼移到了院子的凉亭内。
大约傍晚时分,我忽听院内一女人惊声尖叫,顺着窗口瞧去,竟惊见几个裸身男子分别架托着一名全身□的女子的手脚,供另一名男子亵玩。而公子……正衣衫不整地在旁边喝酒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幕,雪儿倚在他身侧,早已衣不蔽体醉眼迷离,絮儿抱着琴似在为他们伴奏,更有数名衣不蔽体的女子在旁娇笑。
这一刻我明明不想再看,可眼睛和身体都似被定住,连动都不能动。内心的慌张和惊骇早已无法形容。事后,接连数日我都睡得极不安稳,楼中稍有响动,也会惊醒,每晚睡觉前都想用桌子将门堵上,哪怕明知今夜没外人来此,哪怕明知道这种想法不过是自己的恐惧作祟,也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多日里,不敢去想自己的将来,更不敢想依素雅现在的处境。
近日,公子频繁会客,我几乎每日提心吊胆彻夜难眠,每次都怕公子让我去接待那些所谓的贵客。直到有一天,雪儿问公子为何不让我随侍,公子说我是辽人不通宋语有诸多不便。这让我更加不敢显露我已懂宋语。
细细算起,我来此已快三个月,从春天到夏天,看似闲适,可每一日无不提心吊胆度日如年。
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握着挂在胸口耶律斜轸所赠的那枚钥匙,反复抚摸,反复地看。这才发现,钥匙上竟还雕刻着一枚暗花,就像是我的名字:花儿。
而今才知,什么是刻骨铭心的思念,什么是家人,什么又是家乡,如今哪怕让我闻上一丝家乡的味道,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大概也会心伤流泪。
三个月来,活动范围不外小楼、园子,除此两地,我哪儿也没去过。就像是被关在笼中圈养的鸟儿,没有自由,但衣食无缺,却又随时担心有朝一日会被心存邪念的人恶意玩赏。
偶尔,或雪儿,或絮儿会陪着公子出园子。我有时也在想若不出去见人,又怎能寻得机会回家,可每次一想到公子的行事作风,又不敢陪他同去。
初夏时节,公子又带着几个朋友来园子里做客。
我紧闭房门,不敢出声也不敢睡觉。隐约听见楼下传来歌声,声音有些熟悉,仔细思量,心中一惊,唱歌的女子是依素雅!?
才三个多月,她便能用宋语唱歌了吗?虽然颇为惊讶,却并不为她感到高兴,据我所知,每次招待这些客人,除了絮儿和雪儿,其余女子无一全身而退,不管那些客人要对她们做什么,都不能拒绝,甚至……想到先前那些女子的遭遇,心中越发阴霾。
夜里,忽闻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到陌生男子边嬉笑边上楼的脚步声,因门没有门闩,我一直不敢入睡,闻声立刻起身自虚掩的门缝向外瞧去,只见先跑上楼的是名女子,身上只余肚兜,□□,那肚兜的带子也显然被扯断了,只勉力用手捂住胸部,光着一双脚,跑得十分慌张。
自黑暗中辨清那女子竟是依素雅,我脑袋不禁嗡的一声,急忙开门向她招手,她见是我,仓惶冲进屋来,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的男子踉踉跄跄地上了楼来。那一瞬,心里的害怕恐惧远远大于羞怯。我看着他冲进了雪儿的房间,雪儿在楼下,房里自然没人,男子寻不到人,必然会转而来到我的房间。门是没有锁的,凭我一人之力又怎能挡得住一个醉酒发情的男人。
急切中我看向依素雅,发现她比我还要慌乱,躲在角落里惊悸地看着我,显然已六神无主。
由于门上没有门闩,我只好拖过一旁的梳妆台挡住了门。可心里明白这根本无济于事,急中生智,撕下窗上的纱帘,裹了铁质的梳妆盒后,在蜡烛上点燃,眼见男子摇摇晃晃向我房间走来,便将点燃的纱帘自窗口使力向男子扔去,男子本就光着身子,又喝得太多,手脚不太灵便,眼见一团火扑向自己,急切之下没能躲开,被火一撩,大惊失色失了重心,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一阵大呼小叫地哀嚎,立刻引来了楼下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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