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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症等候在青春经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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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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沌。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石头很久没有像这般不带任何语调的说话。

    有什么好怪的呢?我说,就像晓月一样,我们都只是想让她好,如果她执意选择了,你会丢下我们之间十多年的友情放任不管吗?

    谢谢你!石头回过头来,他的目光直直逼射着我,人生的选择终是无奈,我以前梦想能做个发明家,在实验室里呯呯砰砰鼓捣一阵,然后就弄出了新发明来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一样多开心的事,可是现在又怎么可能!

    我听着没有吱声,现实的浪已经将我们身上的棱棱角角差不多磨得光溜溜的,以前那些天马行空的梦想现在只是化作更为现实的高考,其他的都已退后成为鬼魅幻影了。

    馍馍,如果有一天你有困难,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不顾一切站在你身边。石头说,你信吗?

    我点点头,这点我信。

    家里渐渐变得沉闷,爸妈再也没有更多的话说,他们每天压低着声音在房间里说话,每天早晨天没有亮就披着大衣出门去。巷子屋檐下结出长长的冰柱来,那些时候我总是睡不好觉,爸妈的脚步哪怕再轻我也可以察觉。

    后来我知道爸妈是和很多像他们一样的店主赶清早去政府大门前静坐要补偿。那时候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学校也早已经放假。

    石头骑着摩托在经过我家窗户的时候总会长摁喇叭,一直到我探出头来他才会松手。

    喂,带你去兜兜风,整天憋家里不闷坏了才怪。他龇牙咧嘴地笑,一排洁白的牙齿露出来。

    不了。我在那个月里一直这样回答他。

    他每次都笑着朝我挥挥手,然后加紧了油门,雷声隆隆似的飞出去。那段时间邻居一定对石头满是敌意,大清早的扰人睡眠再如何也是不厚道的。

    我后来问石头我每次说不你会不会失望?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不会呀,你说好我才奇怪了呢。

    那你为什么还每天没完没了到我楼下按喇叭?

    看你还活着没。石头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坐在他对面喝吸管可乐,我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被呛着了。

    你还别这样。石头咬过一口汉堡,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你以为我每天早上七点多冒着零下几度的气温就为了跑出去兜风啊,我有病差不多,还不是看看你还活着没。

    那段时间我都快忘了晓月和大炮,我总是会怀念我们四个人的时光,晓月虽然习惯于安静,可是她的心中积郁着比别人都要多的烦闷,她对所有积郁的烦闷只会在心中慢慢腐化掉,变成一种漫不经心的世故。大炮的眼睛度数随着做题的量一道上升,他现在已经到了摘掉眼睛等同于盲人的地步,这也是一种赌注,大炮押上了他所有的时间精力还有身体去赌那个遥远美好又充满罂粟气息的未来。

    爸妈还是每天早上悄悄地出去,去索取赔偿金仿佛是一件永远没有尽头的事情。我趴在窗口窥视,那静谧的黎明之初,光明与黑暗的胶着点,爸妈的背影佝偻着似乎两块孱动的黑幕布愈走愈远化作两个黑点消失在弄堂的转角。

    我随着爸妈出门是在一个下雨的清晨,我胆怯地不知所措地跟着,我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跳的那么厉害,仿佛我即将面对的是一场不知深浅的漩涡。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家的事情我有责任去承担。

    爸妈这一路一定心事重重,他们绕过解放路,转上中山道,接着折过人民路到了政府大门,这一路二十分钟,爸妈没有说一句话,他们撑着两把伞,中间始终隔着两掌宽的距离,雨静静地飘落,冬天的雨下得如此哀愁。

    政府大门的两旁隐隐聚集了几团黑影,爸妈很快融了进去,我远远躲在街角,在那些一律的黑影里已经分不清爸妈的眉目。那些黑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当天色渐渐明朗的时候,两队武装好的警察迅速开进来将人群往两边拨开,中间开出一条直通大门的道。我看见爸妈像沙丁鱼罐头一般被挤在人群里只看见两只眼睛里射出的光芒孱孱弱弱。

    政府的官员开着车子缓缓驶入的时候,人群开始大声的呼喊,人群像浪花一样一波一波努力往前涌,那些拿着防爆盾牌训练有素的警察却像两排铁墙一般纹丝不动。爸妈就像两个泅水的人一样,在波浪间起起伏伏,就连我紧紧能看见的他们的眼睛也时隐时现。

    那个时候我在街角默默抽泣着,我蹲下来,路边的车辆溅起的泥水洒在我一身,伞掉在地上,被风一吹趔趄了好几米远。我将头抵在膝盖上哭了。

    我还是那么懦弱,我的生命里缺失了什么,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了什么事请我都是躲在石头后面,无论犯了什么错都是石头帮我扛着,我从不敢自己站出来。我现在明白了自己缺失的勇气,没有这个永远成不了一个男人。

    滚!滚!滚!看你妈发丧去!我抬起头看见石头对着捂嘴而过的路人凶神恶煞,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在这条道上这样的行径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石头走几步将伞捡回来,在雨里抖了几下然后收起来。

    这班人真他妈的欠揍。石头还是骂声迭迭。

    我盯着石头,那种没有焦距般的目光让石头不知所措。

    你看着我干嘛?石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我刚好路过。

    你不信?石头立刻扣起小拇指和大拇指指天佯作发誓。

    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陪我走走可以吗?我说着径直往前走去,身后的喧闹仿佛一瞬间被压缩了一般丢进深海里,我在也不愿去想。

    伞。石头将撑开伞递过来,和我并肩走着。

    我一路往下走去,沿着望今干线一直走,路面越往下变得越泥泞,越往下离城区越远。远远地到可以看见农舍的地方。雨还在绵绵不绝地往下落,风从空旷的原野吹过来,丝丝寒意侵入骨髓。

    这下的景色真像八大山人的画卷,冷漠孤傲。石头说。

    我转过身来对石头说,回去吧,走的太远了,你怎么也不提醒下我?

    石头嗷嗷叫起来,是你不让我说话的,我走的两脚都打颤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说了很多很多话,我被自己一时间可以说出那么多话着实吓了一大跳,我像一个换了嗜吐症的病人一般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吐得干干净净似的。那滋味真是难以言说。

    石头一路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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