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子,有些豁然洞开的石门里还供奉着观音,红烛滴在桌子上。那些没有涂漆的木头门两侧却贴着春联,可以看出刚贴去的时候是喜红色的,后来风吹日晒的有些晕白了。小巷的天空很逼仄,横错没有规则的电线绕来绕去,将天空切割的很凌乱,脚下是青石板,有几块裂了。巷子的前面有一片空地,那里立着一座危房,白色的墙体上赫然写着“不得靠近”字样。
我们四个人就往往复复走着这一条路,这就像一种没有尽头的重复。小巷子的模样就是那般,我们拐上一个坡就到了城南桥头,晓月买杂志是在城北的桥头,城南的桥头也有一个绿色龟壳一般的报刊亭,可是不卖杂志,卖一些报纸和烟酒。在上坡的路口是一家医院,总是可以看见一些妇科病治疗的广告。
阳光洒下来的角度总是那么明媚,银行门前的红色字母常年滚动着,书店的门前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围在一起,我觉得时光就这样散散过去,从我的生命里一点一点逝去。
晓月喜欢在课间的时候将米黄色椅子挪到阳台上,翻开她的杂志。她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周围的环境多么嘈杂都影响不了她。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善于隐没自己的人,这样的时刻,她看上去那么甜美和安静。
石头喜欢和女生去打打闹闹,他就是这样天生悲催却又天生乐观的人,班上的人都挺愿意和他亲近的,他的世界没有门,敞亮敞亮。坐在墙角的时候,他无聊就会看蚂蚁,蹲到桌脚去看,看的聚精会神,简直到了忘我。他还会拿小刀在桌子上刻刻画画,画的都是一些卡通小人物。虽然这样,石头的成绩却从来不差,至少比我和晓月好多了。我一直很羡慕石头,他的人生就是这样无忧无虑。也正是这种人才能学得好。
我的世界似乎有太多太多的重负,这种重负让我的生命变了形,这种变形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我从小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一种无法抗拒的思维。这种东西在现代医学上叫做强迫症。有些时候我还会出现幻觉,恐怖的念头,似乎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我不想多数太多这些,因为后面的故事和它相连。
大炮从高一就抱定了清华的目标,虽然他后来报送去了南开,可是这仍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像一个人从出生就看见了死亡的终点,然后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大炮的目标虽然是高尚的,可依旧是悲哀的。他下课从不浪费那几分钟,这时间有多么宝贵只有大炮自己知道。
我,石头和晓月都喜欢望城的夜晚,大炮他不喜欢,其实他对白天也说不上喜欢,他喜欢的只是不被打搅。望城的夜晚灯红酒绿,红的,绿的,各种各样的霓虹灯闪的人眼花缭乱。我和石头知道每一个店的名字,高一结束的时候,我和石头连那些红灯区也都一清二楚了,那时候的男生就喜欢谈这些,我和石头也是听班上有经验的男生说起来,然后每次路过的时候就仔细观察。男生说的恐怖,说那里面白色制服的女人会出来拉人,这样说的就像她们是老虎一样,我和石头开始是相信的,后来一致认定他们是在扯淡。因为我和石头很多次故意走近,甚至有些时候还往里看一眼,也从没见哪个女人正眼看过我们。晓月是女生当然不知道,大炮在男生心中连女生都不如。我和石头每次经过那些店的时候,都会咯咯咯相互坏笑。晓月和大炮都极其不满。
我们四个人当中第一个恋爱的竟会是石头,这也真叫人大跌眼镜的。他那一副没心没肺刀枪不入的样子,我真替那女生当心会不会幸福。不过这种当心很快就会被证明是没有必要的。
女生长的的确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很甜美的小酒窝,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唐婉婕。石头在那段时间真像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他总是吹着口哨哼着歌。我们都笑他变得又痴又傻了,不过他愿意这样。
石头开始催促我们早上快点了,他每天都要帮着唐婉婕带早餐,于是上学的路上再也没了乐趣。他小心翼翼将早餐和牛奶包好放进书包里保温。大炮对石头的转变倒也乐得其所,他开始嘀嘀咕咕背起了单词,只是苦了我和晓月,晓月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戴耳机走路,虽然后来我知道她并不曾放歌,只是为了掩盖一种彼此间默默衍生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说是尴尬,可却也不全正确,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和晓月从小就没什么话,如果没有石头、大炮,我和晓月就不可能成为朋友。这是事实,有些东西任凭时光无限延长下去,结果只会像两条平行线之间的距离一般,永远不变。
石头上课的时候开始写信,一封一封地写,虽然和唐婉婕的教室很近,可是对石头而言比起下课去找她说话,到更愿意将要说的话写在心里然后下课交给她。那时候我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几年后当我也经历了人生的初恋时才知道对于恋人来说只要是因为彼此,无论什么都都意义重大。
石头为了他自己的小九九冠冕堂皇地要大炮放学给我和晓月补课,我们都清楚石头是为了送唐婉婕回家。所以我们三个只是瞪着眼睛望了石头一会,然后接受现实。
黄昏下的校园我喜欢看窗外,昏黄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墨绿色的樟树叶隐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黑。晓月趴在桌子上,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只有大炮忘我地在写着一本本参考书。唐婉婕家离学校不远,石头一般都会在二十分钟内赶回来。我真同情石头,他每次都想和唐婉婕多呆着时间又怕我们等急了,所以我猜他去的时候是尽量缓慢的,回来的时候又风驰电掣,看他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我真觉得恋爱是耗体力的活计。
学校的后面有个小卖部,比邻小卖部的是个文具店。这两个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到下课的时候小卖部人来人往,文具店却门可罗雀,我很多时候都在琢磨,如果房租一样的话,那文具店的老板怎么坚持三年的。
石头自从恋爱以后,就成了小卖部的常客。他和我们一样钱都不多,晓月的钱喜欢用来买杂志和CD,我本来就没什么钱,说实话在这几个人里面我的家境是最困难的,所以石头从不会问我借钱,只有他买吃的给我的份。他主要将目标放在大炮的身上,大炮有钱又不会花钱。
岁月哗啦啦流去,石头在期末的时候失恋了,这段感情真是来去匆匆。我看见石头一个人望着教学楼前的那颗大榕树发呆的样子真叫人伤心,他是那么快活的一个人,可是爱情却让他像焉了的茄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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