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粮有了钱,吴泓心里一点也不慌了。他十分感激老岳父在这关键的时候对自己的大力支持,于是便不肯让老岳父吃亏难做人,遂和师爷商量了一下,用比外面低一点的价格,但同时又比平时稍高一点的价格,买下了周慎送来的两大船粮食。
周慎见吴泓和陈荣才两家人都还安好,便没有在淮扬县多停留。他暗想就算是按照吴泓现在给的这个粮价再低一些,自己在两河镇收粮过来卖也还是有利润的。何况收粮食还不用像他收别的干货哪样四处跑,遂决定再抓紧时间转回来一趟。
吴泓人年轻办事效率也快,在多方面的支持下,他很快就稳住了淮扬的局面。师爷分析了一下淮扬如今的局面,便心情极好的和他笑谈,说是如此这般他升官指日可待。
离乡背井出门做官,有那个不想往高处走?吴泓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夜里他和吴淑娴做完运动,两人收拾干净彼此后依偎在一起闲话,吴泓便忍不住开始和妻子展望未来。
吴淑娴身边除了安姨父家是做官的,再没其他家的可以参照比拟,故而她对男人升几品女人可以得什么诰封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但瞧着自家男人兴致勃勃的,她自己心里也透着高兴,便调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用不了多久,我也能沾你的光做个诰命夫人了?”
吴泓得意的亲了吴淑娴一口道:“那是当然,夫贵妻荣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嘛。这次淮扬发大水,我负责的哪段河堤死人最少,然后灾后整顿安抚的工作我也做的及时到位,既没有引起流民哄抢事件,也没有让灾后疫病大面积爆发,这都是可以请功的。再说了,此次水灾,淮扬县一下子空出来了好些职位,师爷分析此刻因不在朝廷任期换届的档口,说不定会从下面提人。我已经给家宁去了信,看吏部那边会怎么说。”
吴淑娴见丈夫似乎信心满满的,有心想泼点冷水让他别太自信,官场的变数最是说不清。但想想他从死里逃生紧接着就一心整顿操劳,忙的人瘦了一大圈,身上摸着骨头都有点硌人,便十分不忍心打击他,遂紧闭着嘴默默的靠在他肩上。
不过事情的发展最后根本没有如吴泓的期望。首先是杨夫人满怀怨气的给她的父兄写了信,狠狠地诬告了吴泓一家子一状不说,她还恶毒的另外歪编了不少赈灾筹款的事,让她的父兄以此参奏吴泓。
再说此次水灾所淹没的地方并不少,但淮扬无疑是受灾最重的地方,既然如此,按规矩,那上上下下少不得就要有人为此事负责。因此朝堂上虽然明着看大家都在按部就班准备各种赈灾措施没什么事,但私底下早已经暗潮汹涌了。有想找人顶责任的,有想趁机安插自己的人去淮扬任职捞钱占位子的,这些个有心人都不是一般的忙。
安家宁还没有接到吴泓的信,便已经从正规的渠道得知了淮扬县的境况,他既为自己这个表姑父的处境着急,但同时又为这个表姑父的赈灾行动迅速欣慰。只是奈何他人微言轻的很,就算是他如今成了礼部侍郎家的孙女婿,但有很多事一旦落入了派系相争中,他也是奈何不得什么的。
因此吴泓在淮扬灾后大局安定下来后,等来的并不是升职的旨意,而是比安家宁的书信更快的,一些莫须有的弹劾和朝廷下派的新任知州。
弹劾折子转到吴泓手里,吴泓一下子就被打击懵了,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罪名,真正是觉得满嘴苦涩百口莫辩。他晕头涨脑的还没有理清思路辩折怎么写呢,第二天接到安家宁的来信一看,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已然成了朝廷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吴泓想想自己在灾后的辛苦和操劳,上面一句话都没说也便罢了,居然还有人要拿自己做替罪羊,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
傍晚的后堂,吴淑娴见饭菜摆好了好一阵了,丫鬟们也三催四催催了好几遍了,吴泓还没有从二堂过来,便忍不住亲自过来看看究竟。不想她走到二堂门口一看,吴泓独自一人坐在大书桌后面,呆呆的,根本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淑娴上前轻轻的摇了摇吴泓的肩膀道:“老爷在琢磨什么事呢?这么出神?”
吴泓被晃醒了,见吴淑娴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苦笑着一言不发的将安家宁的信递给了她。
吴淑娴不明所以,一目十行匆匆扫过信纸,越看心越凉。
吴泓呵呵呵的干笑了两声道:“劳心劳力了半天落得这么个结局,我真不知自己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吴淑娴将信折好装入信封,笑眯眯的安慰丈夫道:“才只是个弹劾而已,这说明咱们这官做得好让人嫉妒了。话说为官不被人弹劾的,那不是圣人就是庸才。没事的,咱们先回屋吃饭,吃完饭在想想看该怎么办好。”
吴泓被吴淑娴这歪理说的哭笑不得的,于是就这样被妻子连拉带扯的弄回了后堂用餐。
因为肚子里装着心事,即便是有大双和小双在一边叽叽喳喳,这顿晚饭吴泓也是吃的没滋没味的。吴淑娴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自己也没心思动筷子了。等大双和小双吃好了饭,她便让人收了饭桌泡上茶,夫妇二人在榻上相对而坐商量起了正事。
按吴淑娴的话说,既然有人弹劾了,辩折肯定要尽快的递上去,同时呢,也让人带上银票上京请安家宁帮忙打点打点,千万别把有功劳的事最后让人黑成有罪的事。
可一顿饭吃下来,吴泓的书生意气却有些发作了,他听罢妻子的话极不赞成的道:“我所做的一切,这功过是非都是明摆在眼前的,岂是几个小人作祟,胡乱咆哮几句就能改变淹没的?辩折我一会儿就写了明日呈上去,但花银子打点的事就不必提了。要不然倒好像我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才用这种手法来遮掩呢。”
吴淑娴就算是再没有当过官,但两世为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官场的黑暗和不讲理。尤其是此时此刻别人还有心要拿自己的丈夫顶缸背黑锅,此事的后果会怎样还真是不敢说。想及此处她哪能让吴泓乱发这书生意气?遂苦口婆心的想劝说丈夫识时务明智一些。
吴泓满心都是不甘和愤懑,那里能听进去吴淑娴的劝说?夫妇二人说到最后,谁也不能说服谁,吴泓一甩袖子自去二堂写辩折,吴淑娴只好胡乱洗漱了先躺下。
第二天吴泓的辩折才从官道发出去,新任的知州便让手下请了他过去,明着说是有正事相商,自己该尽点责出面安定地方,暗着却是借此机会,便让人接管了吴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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