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绕着镇子转一圈,然后再依娶亲的习俗,让姑爷从正门接了你的花轿进来。”
吴淑娴对这个装样子的行事方式十分的不以为然,遂撇撇嘴道:“切!内情究竟如何,谁还能不知道啊?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上了点年纪的柳氏很不喜欢听女儿这话,她脸一垮轻斥道:“七妹你眼看也是要成亲的人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些事不就是讲究个大家做人做事互相捧场成人之美嘛?你很快也是要当家的人了,娘可不希望你以后说话行事这么不懂事、不理解人。”
吴淑娴一看自家亲娘动了气,也觉得自己今天别扭的有点过了。她暗想自己平日也是很能体谅人的呀,怎么这会儿说话这么冲、这么沉不住气呢?这么转念一想,遂屏气敛息低眉顺眼的冲自家亲娘低声道:“对不起了娘,我今天心气有些冲,您别和我一般计较好么?”
见女儿软了下来,柳氏的气也就泄了,她无奈的挥挥手道:“算了算了,我也知道你在拧个什么劲。只是你这脾气啊,当着爹娘怎么的都还好说,爹娘生你养你反正总会原谅你。可是以后当着姑爷可不能再任性,人都说‘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尤其像姑爷这种上门的人,凡事心里难免会多想,你以后可得改一改这性子啊。”
娘两个话不太投机谁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于是屋子里一下就静了下来,外面就只听见柳氏噼里啪啦打算盘算账的声音。这沉闷持续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直到吴二姐、吴三姐进门才打破了。这姐两从进门就听下面人说了家里有喜事,所以人还未进屋,笑声先就欢快的传了进来。
少顷,除了和夫婿出远门做生意不在两河镇的吴家五姐,吴四姐携丈夫、儿女也来了,吴六姐也由丈夫陪着,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进了门,慈安堂一下子热闹的不得了。
当着自家人,柳氏并不隐瞒事情的真相,三言两语解释过缘由,柳氏便郑重的叮嘱女儿、女婿们道:“这事上面现在还没有明确的下文,你们也别将这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若是乱了人心,上头一准会怪罪下来,那你们父亲可不好解释此事。”
事关自家利益,吴家众姐妹毫不犹豫的一口都答应了下来。末了,吴六姐多嘴问了句:“娘,那要是别人问为啥咱家匆匆的给七妹完婚,我们怎么说?”
柳氏得意的道:“关于这个借口呀,你爹早就准备好了话。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缘由,你们就说我昨晚做了个梦,说是吴家有先祖提醒我说,咱家最近有个劫,若想渡这个劫家宅都平安呢,就必须要在这两日给你们七妹完婚。”
吴六姐的夫婿陈荣才,是县衙陈县丞的小儿子,他笑眯眯的一拍手道:“岳父岳母这个理由找的好,渡劫么,自然是要遵照规矩吩咐来,这个谁也不好说什么不是。”
柳氏明显很享受六女婿这个马屁,她乐呵呵的道:“谁说不是呢。”
吴二姐看大家话都说清楚了,便放下茶碗道:“既然家里急着要办大事,娘您还是赶紧的分派活计吧,明日就要办婚礼,要做的事情肯定不少,这会儿都快晌午了,咱们的时间可不多。”
柳氏一拍手笑道:“还是我二女儿说话爽利明白我这心思。行了,都是自家人为娘我也不客气,老规矩,你们大姐还是负责厨房;其余的么,二妹你带着芙蓉园的丫头们,今天先把新房布置出来,你是个全福人,夫家娘家上头老人都在,再说子女也多,那明日你七妹上妆就指着你了;三妹呢,你先带几个人去收拾客房,明日收礼安桌子就是你的事;四妹你就等柳妈妈回来,和她对清楚采买的东西齐全了没有,若是不齐赶紧的再去采办,明日安置好喜棚你就在前厅帮忙待客;至于六妹,你行动不便,这两日就陪着七妹说话好了。”
吴四姐的夫婿王守仁,家里是开米店的,他在家行三,平常并不怎么擅长做事。但是在岳母家他还是想表现表现的,遂看了看六妹夫陈荣才道:“咱两个今日要不就负责写喜帖、送喜帖吧,我估计这个活现在缺人手。”
陈荣才随和的笑着附和道:“四姐夫这安排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柳氏一看事情差不多都落实了,遂拍手让大家分头去忙活。
吴淑娴早在吴四姐一家进门时就躲到了暖阁里,一来她怕四姐的一张利嘴,二来此时的她不合适和姐夫们照面。所以她靠在暖阁的床上,静静的听自家亲娘安拍差事,等姐妹们都领了差事走了,她才磨磨蹭蹭的从暖阁走出来。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人多力量大,也就一下午的功夫,等吴都保长把衙门里的各种手续都办完回到家,吴家上下便已经结彩悬灯、喜气洋洋了。吴都保长对自家老婆和女儿、女婿们的办事效率之高很佩服,他欢欢喜喜的带着一大家子早早吃了晚饭。晚饭后在天还未黑尽之前,他就按照计划,吩咐几个女婿们,带着披红挂彩的半扇猪肉和茶叶、布匹、米酒等物去了李老实家,当然这礼物后面,还跟着一顶青布轿子。
一个时辰之后,神思还恍惚着的李泓,穿着一身旧细布长衫,一手提着他装书本笔墨的提盒,一手拿着装了几件换洗衣服的小包袱,坐着那顶青布小轿住进了吴家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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