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对慧贤皇贵妃的宠爱真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了,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给高家抬旗,谥号居然还取了端慧皇太子的的‘慧’,”福儿看了一眼富察氏,又继续说道,“乾隆一直在人前称赞娘娘贤惠,是千古贤后,慧贤的‘贤’字恐怕是为娘娘身后准备的吧?我还真是为娘娘母子不值,大清朝最尊贵的母子二人,居然捆在一起才抵得上一个包衣奴才!”
富察氏的手捏成拳,关节苍白,她虽然不全信福儿所说,但无疑那些话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了一根刺,等她反应过来时,船舱里早没有了泽苍和福儿的身影,李嬷嬷也跟没事人一样担心的看着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李嬷嬷,去将本宫旨意,宣春和过来,”不管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幻象,但她已到油尽灯枯之时,这辈子坏事做得太多,终于报应在自己和儿子身上,但对于引起这一切的源头,她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
福儿身上披着玄狐斗篷,窝在泽苍的怀里,泽苍带着她立在岸边的一棵大树上,看见傅恒跟着一个小太监进了富察氏的凤船,福儿脸上绽开一抹魅惑的笑,成了。
“走吧,困了,睡觉!”她转过身搂着泽苍的脖子,说了一句便趴在他肩头打起盹来,昨天晚上本就累得惨了,今天又早起见九华宫中,安排到皇宫之事,又从九华宫到德州来,确实累坏了。
泽苍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给她整理好斗篷,将人横抱起来,便从树上消失不见了。
再说傅恒走进了富察氏的船舱,看了眼富察氏的气色,比起前几天好了不少。
“奴才恭请皇后娘娘金安,”傅恒跪下行礼。
“行了,春和,到姐姐这里不用这么多礼,”富察氏赶紧让傅恒起来,又赐了座。
“春和,姐姐的大限怕是要到了,”富察氏让奴才都去外面守着,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娘娘,怎的有如此不好的念头……”傅恒赶紧站了起来,难道这气色好起来其实是回光返照么?傅恒是富察家最小的儿子,富察氏出嫁之时他还小,但是富察氏在家时对他却是最好的。
“春和,坐下,”富察氏看见傅恒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春和,姐姐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是姐姐没用,永琏和永琮也没能活下来。”
傅恒当然知道后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知道两位皇子的死不会那么简单,但是,这是爱新觉罗家的事,他再心疼姐姐,也不能帮她做什么。
“春和,你知道么?姐姐刚才知道,原来永琏会死是因为皇上他……”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已足够让傅恒目瞪口呆。
“娘娘……”傅恒简直不敢相信,皇上虽说好女色,后宫中因为一个慧贤皇贵妃让姐姐过得极其艰难,但是满朝都知道,在众皇子中,皇上最喜爱的便是端慧皇太子,怎么会……
“很难相信是不是?”富察氏笑得凄厉,“还有更惊人的呢,知道么?永琮,居然是太后……”
傅恒瞠目结舌,不敢开口说话,心中情绪翻腾,一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姐姐没用,不能给富察家带来任何的希望了,以后富察家的富贵荣华就要靠弟弟侄儿们自己拿命去拼了,姐姐一向知道富察家的男儿是有才能的,”下一任皇帝不可能出自富察家,以后的富察家作为先帝元后的外戚,必被新帝忌惮,所以,必须要有军功在身。
傅恒当然知道此中的道理,看着富察氏的眼睛,郑重的点了一下头。
“春和,姐姐再求你最后一件事,如果姐姐去了后皇上给我的谥号是‘贤’的话,你就不要把他当成姐夫,他就只是皇帝,只是皇帝!”慧贤的谥号,最终还是她心底的刺,她还是不甘心。
傅恒不知道富察氏为何有这样的要求,但是,自己的姐姐要求的最后一件事,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傅恒走了后,富察氏起身让宫女给她梳了妆,亲自捧着一盅参汤往乾隆的龙船上走去。
乾隆接到富察氏落水的消息时,正在绮云楼里搂着花魁喝着酒,听到小太监的通报,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说清楚,夫人怎么了?”乾隆心中暴躁不已,皇后一向贤惠,自己一直敬重她,努力构造着明君贤后的千古佳话,可如今,皇后深夜给自己送参汤,自己却在烟花之地,关键是皇后还因此落水,这要传出去像什么样,他心底还隐隐的怪皇后多事,深更半夜送什么参汤?
匆匆回到船上时,富察氏只剩一口气了,太医还在船舱里。
“皇后,怎么样了?奴才们都怎么伺候的,怎么让皇后落了水?”乾隆先问了皇后,又转身冲奴才发火,掩饰自己的恼羞成怒。
富察氏看着乾隆的姿态,突然发现原来过去二十年自己从没有看清过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他只要自己的面子,什么慧贤,什么端慧,什么悼敏,都是他标榜自己深情的手段。
富察氏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惊到了正在发火的乾隆,乾隆回过头看着她,然后渐渐地,就没了声音。
“皇后?皇后?”乾隆叫了两声,没有回应。
太医跪在地上,爬到床前探了鼻息,完全没气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薨了!”太医说完便磕头不起。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