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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当公爹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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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我想,我该庆幸的我这个男人的女儿,并且是他钟爱的且已死去的女人的女儿,更是救了他生母一命的女儿。父亲看我苏醒,眼中难得的轻松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坚定:

    “栎阳,从此以后,不要哭,任何时刻,都不要哭!知道吗?哪怕所有人在你面前哭,你也得忍住你的泪!你是秦王的女儿,你怎能做一个软弱之辈?我不要你像你柔弱的母亲,丝毫疼痛的折磨也禁受不了!每个女人都要生孩子,可你的母亲却闯不过这一关。这怪谁?这全怪她自己的懦弱,没用!懦弱的人,没用的人,最后的下场只有死!所以,你必须强悍起来,懂吗?你要坚强,你不能哭,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哭!”

    那年开始,父亲不再对我表现地亲厚温存,不再一把从地上捞起我抱进他怀中,更不再对我露出先前就已难得的笑意。他逐渐少来我的寝宫。我以为自己已被他慢慢遗忘。就像死去的母亲,白骨森森在坟墓中一天天地糜烂掉。我把自己看做一个被丢弃的玩具,畏缩在自己的宫里,足不出户,读着宫女太监们给我四处搜寻来的书籍,量着自己一根根一天天变长,变粗的头发。

    我接触的人很少,十三岁以后,除了偶尔去拜见独居西宫的祖母,便是身旁的奴婢们。再,就是瞳妃了。

    瞳妃是在我十五岁那年进宫的。父亲一直沉迷政事,后宫佳丽万千,她自然只是被冷落的其中一名。她的寝宫离我很近,时常来我宫里走动。日子久了,便也熟络起来。

    瞳妃比我年长三岁,进宫之前一直是在民间生活。因生了一副好容颜跟清丽一绝的嗓子被选入宫。她似乎并未因为没有父亲的宠幸而失落,甚至在她的言谈举止中,透着一股并非装扮而出的洒脱。她时常给我唱小曲,给我讲民间的故事。

    有时望着她的眼,我仿若看到了一颗赤诚无拘束的心。这样的女子,怎会身处如牢笼般的宫廷之中?她该如一枚风筝般放飞于天涯。

    一开始,我是不讲话的。总是拿忧郁的眼神望着她自顾唱着歌的樱唇。终于有天,我开口道:“瞳妃,我该用什么回报你的歌声呢?”

    瞳妃的嘴角泛起一缕意料之中的浅笑:“栎阳公主,你能够开口跟我说话,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我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我开口说话对她来说那么重要。这一点,到了许久以后才明白。

    我记得那一天是我十六岁那年的初秋。宫里举行了一次狩猎。几乎全宫廷人员都出动了。包括我的父亲,我的兄弟们,还有我的姐妹们亦前往观看。就是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活动,父亲还是没有通知我。他还是将我一个人扔在宫里,可怜地守着自己的寂寞。

    那日清晨,后宫出奇的寂静。好象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我眼睛呆呆望着前方,浑浊地喘气。然后,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为什么?这是父王给我的磨砺,还是惩罚?我不要这样。我宁愿永远做他丰厚羽翼之下,受他保护的那只孱弱的小鸟!哪怕被他看作是懦弱,无用!

    正当默默流着泪,瞳妃悄无声息地踱步进来了。她盯住我,轻柔地抹去我面颊上的泪。我像找到一个值得宣泄的人,扑倒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父亲叫我不要哭,不允许我流泪,我在他说这句话以后的六年间,居然做到了。可是这日,我却再也忍受不了了。人若没有眼泪,该变成如何一样毫无知觉的事物!

    我哭喊着:“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呢?……为什么老天好像在作弄我一样?我作错什么?”瞳妃的眼,一改往日,带着茫然。她抚摩着我长及腰际的乌发,道:“老天才不管你,只有依靠我们自己才能完成心愿。”她的话仿似自言自语,我却心底一亮。我挣脱出瞳妃的怀抱,擦干脸上的泪。

    我换上一身男儿戎装,在一个小太监的伴随下,来到父亲狩猎的后山林。

    贵族夫人小姐们百无聊赖地坐在观礼台上,一边摇动着轻薄如翼的扇子,一边交头接耳地聊着天。我看见我的哥哥,扶苏骑在一匹棕红色的马背上,从袖管里伸出一白嫩肥胖的手遮挡着顶头的正午烈阳,眉头紧皱,嘴里嘟嚷。父亲在一匹纯黑色几乎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上,被众人们拥在中央,表情雀跃而高昂,鹰眸灼灼有神。

    男人们整装待发,像一群即将要扑猎食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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