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也只得忍了气吞下声过去,随手捡起案上帕巾,看也不看,偏过头伸出手便胡乱给他揩起来,一下子正碰到他伤口,只听得他沉痛一呼,刚惊了回头去看,却被他握住手腕拽到腿上,顿弹起身子,却又被他死摁下来,再不得动挪。
她气道:“你分明故意!”甄世万捏紧她腰,将脸逼向她香腮,强行贴了上去亲住粉肉一口,道:“我都快疼得死过去一回了,怎么会是故意?……我若真死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该消了心头气了?”
崔嫣听他一口一个死,无缘由心头发急,擦了一把被他才轻薄过的颊肉,白他一眼。甄世万轻轻拍她腮帮,道:“气得像只铁蛙,嘴再是鼓下去恨不得要炸开了,你自己方才还振振有词说不必为不足介怀的人气坏自己,怎么自己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崔嫣犹自不语,想了须臾,却是狠瞪他一眼。甄世万唇角泛了些笑,搂紧她道:“莫非在你心中,我不是个不足介怀的人?”她见他毫不避讳地一语道破,终是发了羞怒,一把将他推开,道:“你不要扯些乱七八糟的,总之,你不许,不许叫赵太公吃官司!”
甄世万见她犹自挂念着那一桩事,将她捞回来,贴了她秀鬓轻嗅,温和示好:“你只生怕你那恩人吃了亏,就毫不心疼我?”
崔嫣扒开他头,想也未想,啐道:“我见太公替我泄了心头恨,恨不能击掌相庆得好。”
甄世万本是宽缓神色,听得这话却是一敛,想着她果然对自己存了恨。崔嫣当他又要迁怒赵秉川,吞住话语,见他面阔乌影阔漾重叠,终是急了。
他这才不再撩弄,道:“你放一百个心,单单是看在那老儿救过你命,我再给他多扔几次也没甚么,就算是真的被他扔死了,这一条命,也不是丧在他手上,只权当是丢了给你。”停了一停,又是强制箍紧她,气息浓重起来。
崔嫣听了这话,念他方才疼得果真吃力,又攒出一身汗,柔软了一片,心头却总归还是有些说不得的隐晦涩苦未消弭,总是挡了自己想要快活起来的道径,只嚅道:“你愿为我丢命?我油蒙了心才会信。”
甄世万眸中一凉,语气增进去几分肃冷,反道:“你小小年纪都不怕死,难道我怕?从今往后,准你骂我,不睬我,气狠了用你这只小爪子再是挠几下都好,但那种不着边际的念头,想都不许想。”
崔嫣晓得他是念念不忘自己在大雄宝殿内对着佛祖说出那些轻生的胡话,现在想来也觉是冲动了,嘴上却还是细碎叨念:“谁叫你管我。”话音甫落,还没曾反应,已被他抓住腕,见他皱着眉头,拉了自己直直朝禅房外面奔去,沿着寺内曲折回廊,一直快步走到那座十三四丈的冲天白塔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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