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在白色小提琴的指板上,大幅地揉着琴弦,配合着右手随心流畅连贯地运弓。舒缓柔和的旋律,从弓与弦的接触中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充满温暖和喜悦,似带着花朵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寒逸坚毅的下颌紧贴着小提琴的腮托,饱满的红唇勾起幸福的微笑。细碎的阳光就如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他英挺的鼻和白皙的脸颊。他站立在自家的天台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诉说的心情。用琴音告诉天堂里的妈妈,他现在,很幸福。
他身后,天台的入口处,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盘着银丝精神矍铄的老人,她便是寒逸的姥姥阮丽华,是雅馨音乐学院退休的老教授,年轻时曾是名出色小提琴手。寒逸的妈妈寒瑶也在老人的细心栽培下,走上了音乐这条路,寒逸手里拿把白色小提琴就是寒瑶生前订做的。
此时,老人眼里噙满了热泪,开心的热泪。逸儿这孩子,心境终于明朗许多,只要他快乐什么都好。老人回想起寒逸小时候,被人欺负得浑身是伤,却从来不哭,还怕她知道,躲进被窝里一声不吭。直到有一天,逸儿被一个女孩子牵着回家,那个眼睛明亮的女孩拍着胸脯对她说,她会保护逸儿,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他。自寒逸认识她以后,就真的没有再受伤过。老人欣慰感激地看了穆青竹一眼,便转身下了天台。
穆青竹呆呆地看着小逸,那个像玉一样绝美的少年,沐浴阳光中,优雅而轻松地拉着白色的小提琴。浑身散发的魅力与气质似与生俱来,让穆青竹有种错觉,小逸便是遗落民间却仍然孤傲地生存的王子贵族。或许有点夸张,但在她看来小逸确实不会像她一样的平凡,他是一只幼鹰,并且羽翼正日渐丰满,总有一天他会飞回高高的蓝天。
寒逸的左手手指叩击指板,完美击出一个重音,琴音在轻盈与沉闷并存中滑向尾声,只弥留一股浓浓的思念漂浮在柔柔的风中。寒逸缓缓睁开眼睛,幽蓝的水眸因为深含柔情而显得异常迷人。他看着穆青竹,微笑。
穆青竹自始自终没移开过眼,直到寒逸走近她,她才从刚才的情景中跳离出来,想到自己肯定又露窘相了,失笑着咬了一下嘴唇。
“青竹姐,我拉的怎么样?”寒逸闪着眼睛,就像一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子。
“唔……这个嘛。”穆青竹故意拖着音,她成功地看到小逸眼睛里的焦急,而后语调一转肯定地说,“总之……非常棒!”
见寒逸松了口气,穆青竹笑着继续说,“作为奖励,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青竹姐,等一下,我去把琴放好。”
“嗯。”穆青竹看着小逸雀跃的背影,忧伤忽然袭上心头。
“青竹姐,我们走吧。”寒逸迅速放好了琴,跑到她面前说。
穆青竹打了个响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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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幽绿的湖,苍翠毓秀的山。
弯弯曲曲的小溪,自山间缓缓流下,汇入那银镜一般的湖中。溪水边一路开了些不知名的各色野花,虽不称不上矜贵娇艳,却也开得绚丽奔放,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一群灵动活泼的鸟儿从山里茂密的树丛中飞出,在湖面低空中徘徊一阵后欢叫着冲入云际。这里的秋天竟像春天一样热闹。
天与山相接连的地方,好似被一只神奇的手用湖水晕染过一样,湛蓝和翠绿过渡得恰到好处。放眼望去,这里的一切景物,都被氤氲的水雾淡淡地笼罩着,如梦似幻。
穆青竹指着这片广阔天地,对寒逸说,“看,就是这里了。我找竹子的时候曾来过一次,很难得的发现呢!”
她轻轻合上双眼,静心呼吸着这里带有清香的空气,出声问道:“小逸,你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寒逸偏转过头,默不作声。只看着她,看她脸上溢着纯净温暖的微笑,看她浓密的睫毛像蝶翅一样轻颤,看她墨黑的发丝被风微微吹起,柔顺而飘逸。
一直等不到寒逸的回答,穆青竹睁开双眼,发现他正定定地直直地看着自己,不明所以便轻咳了一声试探地问:“你不喜欢啊?”
寒逸收回了灼灼目光,望向那幽绿的湖,“不,不是,青竹姐,我很喜欢。”
“还好。”穆青竹舒了一口气,要是他不喜欢,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了。
“青竹姐,你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寒逸仍旧看着平静的湖面,声音也是淡淡的,好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愿但又无法改变的事情,所以选择淡然。
听到寒逸的话,穆青竹十分的惊愕,小逸不会是有读心术吧,为什么每次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猜到一二。本来想迂回地告知小逸自己已经转学的消息,这样起码可以缓冲一下情绪。现在被他的话一挑,她之前所准备那些冗长拉杂的话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穆青竹在湖边的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眼神也飘向那平静的湖中,深吸了一口气,她说:“小逸,对不起,以后我不能骑脚踏车载你一起上下学了。我被我妈逼着转去圣楚上学,所以明天你不用起那么早去等我。”她回头去看寒逸,他脸色平静,而眼里却多了一丝神伤。
其实他知道,人生里有些分离是注定的,而况他们现在这种情况也还算不上分离,他还是可以经常看到她,不是吗?但是无法解释的是,她的那声“对不起”却真实地让他感到心慌和忧伤。
见他不说话,穆青竹强打起精神扯出笑容继续说:“不过,我会把脚踏车的钥匙给你,以后就由你照顾我的香车,你不可以拒绝哦。”
寒逸沉默着点头答应。
“还有小逸,你在学校一定要好好学功夫保护自己。如果遇上难缠的恶霸,不要碰硬,回头记得一定告诉我,我去修理他。你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来这里看看美丽的风景,保证将你的忧愁烦恼涤荡得一丝不留。哦,对了,小逸你还要再加大饭量,不要挑食,多吃营养食物;记得多微笑,多交些好朋友……”穆青竹歪着头,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滔滔不绝。
“青竹姐,我已经有一个姥姥了。”寒逸很快收起那些难过的情绪,柔笑着看向她,“你接下来想说的那些,我大概都猜到了。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被突然打断的穆青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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