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一齐起出发,还有话吗?”,“没哩!”,“兄弟们,要捞财啦,本老大也该慰慰大家。”
双炮这才笑喊到:“笼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四个男人。大家有劲儿,就把他们全干啦,死了就扔下深渊,去吧。”,喜得众匪哄的一声朝洞口跑去。
五更时分,二路队伍在三岔口集合了。
除了挑出来留下守山的外,南山北山近一百七十余名土匪,吃得饱饱的,带足枪弹和黑火药,跟着张一枪和王双炮就开跑。
土匪土匪,全在双腿!
这土匪行起路来,全是倒进退着前进。其脚尖一律朝着相反的方向,人人溜如滑蛇,个个疾走如飞,没有丝毫的不适。
嗖嗖嗖!
民国二十五年八月的夜间,近二百余条汉子,一律黑衣黑裤光头大脚,怒目而视,衔风而进。这是自南山北山有土匪以来,众汉子倾巢而出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1864年11月下旬,捻军张宗禹、任柱、牛洛红、陈大喜、李允等部,与西北太平军余部赖文光、邱远才等,在突破了清军僧格林沁的重围后,会合于湖北枣阳一带。
枣阳会战后不久,受到重创的清廷改变策略,从捻军内部收买叛徒,设下计谋,终将捻军总头领张乐行一行人擒获。
时年,南山北山的汉子闻讯倾巢出动劫法场,要从刽子手的鬼头刀下救回大头领。
惊天动地的一场血战,中了官军埋伏的汉子们,十有八九战死,只可惜仍未能逐愿。这件事儿是上了宛平县志的。有兴趣,可以查阅哩。
太阳升起的时候,张一枪领着汉子们窜进了密不透风的青莎帐。
没等多久,一串汽车压着泥巴路的沉重声传来。“兄弟们,跟我灌啦!”张一枪第一个窜了出去,先一枪崩响了路中的黑火药,让第一辆大卡军被迫停了下来。
双炮紧跟着义哥窜出,这才发现是到了宛平外围,不由得大喜,一扬手,呯呯,车上的押车的小鬼子脑袋瓜子开了花:“兄弟们,嚆啦,灌啦”
众汉子一涌而出,大呼着“嚆啦!灌啦!”,冲向车阵。
立刻,车上哭喊着纷纷往下跳人。双炮大所失望,呃,是劫人,不是劫财,大哥这是怎么啦?“兄弟们,撩起蓬布,帮老百姓下车。”
张一枪大声喊叫到:“下了车的人,往高粱地跑,小鬼子抓不着,大家快跑呀。”
呯呯呯!
哒哒哒!
双炮和一枪一听枪声,知道不好,有埋伏。忙高喊:“一小队帮老百姓逃生,剩下的跟我灌啦,灌啦。”
于是,有些混乱的汉子分成了二路。一路帮车上的人,另一路跟着二个老大向前冲去。
土匪的枪法真是不摆了,大多一枪一个,半跪在前面青莎帐的小鬼子大都纷纷倒下。然而,小鬼子的重机枪开火了,泼水一般的子弹扫过来,汉子们也纷纷倒下,用手中的短枪与敌人对射。
正在这时,宛平城门突然大开,更多的小鬼子冲了出来。张一枪见状,连忙喝令撤退。
双炮眼尖,一见城门大开,又瞟见小鬼子队伍后面挥着军刀的松尾,知是机会来了。忙抡起双枪,朝不远处的张一枪呯呯就是二枪。
然后大呼:“北山的兄弟们,跟我往城里冲灌啊,灌进去我们就自由了,灌啊!”
于是,除掉战死的,三十余个心腹土匪就跟着老大往宛平城门灌。松尾一看,急忙高举着军刀嚎叫:“打枪的不要,放他们进城。”
于是,双炮顺利的进了宛平。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向义哥开枪一瞬间,一旁的一只手卫兵身子一拦,让二颗子弹射进了自已的脑袋瓜子。
一枪什么都明白了,抱着一只手卫兵温热的尸体大呼:“兄弟们,撒溜!撕皮!”
于是,汉子们纷纷往来路开跑。受了重伤走不了的,就纷纷举枪自尽或由伙伴抵近自已耳根来上一枪。
见土匪们开始撤退,松尾也没率兵追赶不,他是懂得“穷寇勿追”之道理的。
汉子们集合了,一个膀大腰圆的陌生青年,站在队伍中十分显眼。“他是谁?”一枪问身边的人,“是车上获救的,愿意跟着我们上山。”
张一枪把一只手卫兵轻轻放在地下,洒下二粒热泪:“兄弟,谢谢你了!二十年后咱们再相见,又是一条汉子,等着我!”
蹲下,扯一条小鬼子的军毡搭在他身上。
然后站起来,望望骑压在山颠上的落日。一片血红照着苦难的大地,硝烟弥漫。张一枪猛地亮开了嗓门儿:“兄弟们,楞着干嘛?吼起来!撒溜!回山!”
汉子们出发了,黑衣黑裤光头,脸庞上是燃烧着的硝烟,黑黢黢的在翻腾纵升。一百多条雄性的嗓门儿,一齐发出了嘶哑的歌声:
“1937年 / 小鬼子发了癫 / 开枪开炮飞机炸 / 宛平遭了难 / 爹妈死 / 弟妹殘 / 房子全毁坏 / 哎哟哟 / 房子全毁坏 / 兄弟们哪 / 快起来 / 杀鬼子 / 保家园 / 老子们站着一条汉 / 倒下一座山 / 定将那东洋小鬼子 / 统统地下埋 / ”
宛平城内外,包括松尾在内的众多小鬼子,都丢魂丧胆地站着卧着或半跪着,听着这愤怒的怒吼,一个个脸露惧色。
而更多的是躲藏在自已家里的老百姓和乡绅,竖起耳朵一字不漏的听着,听着……,有的脸上淌着泪花,蠕动着嘴巴,不出声的学着哼。
歌声渐渐远去了,终于听不见了,留下一片可怕的空寂。
呼,一阵狂风刮过,卷起漫天的灰尘。灰尘中,松尾呆呆的站着,颓唐且沮丧,像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