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灵突然狰狞得抬头,“不,我还没等到墨,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既然我会来,就代表你等不到他了。”
欧阳玉不顾她脸色有多苍白,心有多疼痛,能够早一点让她认清事实,未必不是好事。
更何况……
再过一会儿,她即便是连心痛是什么滋味,也快要感受不到了,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白炎灵仿佛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绿眸绝望得红肿,她颤声地问道:“我可以跟你回皇宫,但是你让我先见见墨,欧阳玉,你让我先见见他,我保证乖乖跟你回皇宫,好不好?”
良久,只见欧阳玉垂着狭眸,不言不语,仿佛无话可说,却又仿佛说明了一切。
她嘴唇咬得鲜血直流,毫无感觉,失控得提高了嗓音,“让我先见见他,我要见他,你听到了没有?”
半响,欧阳玉神色冷漠地抬起了头,对着她一字一句,极尽残忍说道:“你不可能再见到他,死了这条心,君墨沉把你交给了我,他一年的期限已经到了,即使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或许在某个角落默默的死去……”
“够了!”
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喝止了他,欧阳玉俊颜透出了几分属于帝王的仁慈,始终一闪而逝,“如果你现在不想知道,我可以不说,不过,再过几个时辰,你便连君墨沉这个男人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你不会再感到痛苦,不会再因为他的死起一丝波澜,他将是你生命中的一个陌生人……”
一股鲜血涌出了白炎灵唇瓣,渐染了她苍白的唇,仿佛用尽了力气,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欧阳玉,为什么每次你的出现都是告诉我生不如死的事,为什么墨莫名其妙会离开我,为什么你非要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说墨会死,跟我说我会忘记墨,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些都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欧阳玉!!!”
最后那三个字仿佛震颤了他灵魂的最深处,欧阳玉渐渐握紧了拳头,终于克制不住翻涌的心痛,骤然翻身下马,瞬间来到她的面前,失控得一把把她紧紧拥入了怀中,嘶哑着喊道:“不要这样,炎儿,我之所以会告诉你,就是不想在你失去记忆后,连你最爱的男人也一并忘记了,他确实为你付出得比我多,至少……在你失去记忆前,你有权利知道一切,炎儿,你要是真的不想知道,我不逼你。”
白炎灵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仍由他抱着,冷硬得动了动唇,声音几乎低到不可听见,“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欧阳玉狭眸暗沉,伸手不习惯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试图安慰她受伤的心,尽管也知道无济于事,他低沉地在她耳边叙说:“你知道在昆龙脊行宫一战,君墨沉为了保护你,不小心启动了体内一直封印的神龙,遭到反噬,这一切都是苍澜玄月设计的,当然我也知情。但是之后的事,我也是直到几日前见到君墨沉才得知一切……
神龙的反噬即使是君墨沉也抵抗不了多久,根本不可能好好活到现在,在我把你带回南陵皇宫之后,我们去找过玄月一次却未碰到面,那时他去救君墨沉了,目的是为了紫苏苏醒的方法,当然当他得到方法时本来也不想杀君墨沉,毕竟神龙的反噬,他已经活不了多久。
但是君墨沉却出乎意料地求他,求他对自己下万缠蛊,万缠蛊是万年前当时还是个小部落的北溯,施行对背叛族人的蛊毒,这种蛊毒发作时犹如被千刀万剐,一刀一刀将身上所有的肉割下,直到削骨,受尽折磨而死,并且无药可救……
但是同时万缠蛊有一年的寿命可以延续,这一切只是等到一年后再承受,而今日距离他中下万缠蛊,正好整整一年……”
白炎灵静静听着,不哭不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也没有一点反应。
越是这样,欧阳玉越是觉得这已经超过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但是她还有一次机会能够忘记一切,重新开始,而君墨沉付出了这么多,只为跟她在一起生活一年,他曾经对她说过,君墨沉不值得她爱,但是——
聪明如她,一早就选择了值得她爱的人。
在她失忆前,就把这真相当作他最后的仁慈,欧阳玉继续平静地说道:“所以几日前他来找过我,向我要了一瓶焚情思,能够让一个人忘记以前所有记忆,在他告诉我一切后,我自然知道这瓶焚青丝是用在你身上的,他还让我在今日记得来接你回皇宫。
我记得当时问过他,如果你真的忘记了他,那时他会不会后悔付出这么多,到最后却连你也失去了,你知道他回答我什么吗?”
白炎灵微微动了动嘴唇,可惜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有的只是许些的难以承受的痛。
欧阳玉仿佛回到了当日,在他说完那番话后,不自禁地对君墨沉敬了一杯,彻底颠覆了他原先的想法,他不是废人,他的内心强大到连自己都无法达及……
“他只是留下一句,‘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所有留在她身边,但是不可以,我只能倾尽所有为她铺好一切,即便我死了,她还是可以无忧无虑地继续生活。’”
一行泪水落下的瞬间,白炎灵脑中过往的一切记忆,骤然如一块平镜,一一浮现在她眼前,可是砰地碎成了七零八碎,里面有君墨沉欺负她的碎片,有君墨沉强吻她的碎片,有君墨沉跪下说要娶她的碎片,全部满脑子竟然都是关于他的碎片……
“不!——”
白炎灵失控地推开欧阳玉,疯了一般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她不想忘记墨,她不要忘记他!上天啊,求求你,不要饶过我忘记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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