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背影是我们写给彼此的歌 (3)第(1/1)页
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只能看到一个消瘦的剪影侧卧在病床上看书。听见声音,夏母抬起头,眼睛极快的闪过一束光芒,又偏开了眼。
夏梦咬着下唇,小声的叫了“妈”。
夏母眼皮也不抬,只纹丝不动的盯着手里的书。
何斐诺在她娘俩之间看了一圈,摸了下鼻子,上前替夏母掖了掖被子,抽掉她手里放反的书,轻声说:“光线这么暗,看书伤眼睛,您要看哪一段我念给你听吧。现在要不要先喝点水?”说完使了个眼色给夏梦。
后者心领神会,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然后递过去。夏母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但仍然结果了,轻哼了一声。
何斐诺识趣的让出位置,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夏梦低着头,眼里似有雾气层层堆积,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妈妈,对不起。”
夏母紧绷的脸微松,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话茬:“小梦,你做错事总要有个解释吧。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跑了能解决问题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偷偷跑掉的原因?这个婚事若你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怎么可以玩弄和践踏别人的感情呢?这么多年我最引以为骄傲的是我的孩子又善良又贴心,可你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让你非走到这一步不可?今天不说清楚,你也别认我这个妈了。”
天色渐渐沉暗下来,明暗疏影错踪落在夏梦脸上,虚晃出一抹恍惚。良久她才说出一句毫无真实的话:“妈妈,叶谦他……他是阿生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他接近我,也是为了想知道阿生之前的事。”
夏母一懵:“这……”
夏梦深了一口气,水汽弥漫过茶色的眸子:“您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吧,阿生他从小就被叶伯父抛弃了,您说我怎么可能和叶谦和他的家人和平共处呢?”
夏母微启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而坐在沙发上的何斐诺同样一怔,长久以来盘旋在心底的疑惑就这么被解开了——他想起那次在病房里他与叶谦的第一次谋面,他就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有眼底那抹复杂的光芒。
莫名的一阵冷风吹过,他身子战栗,冷到心底。陆溋生是他这一生永远也无法还的债,解开的心结。他欠他的,欠夏梦和夏父夏母一家都太多太多,就算倾尽一生也还不完。
偶尔会想,若说来生再报,却又不愿再许下,只怕他们再被他这个累赘所牵累。
自从夏梦解释完之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对订婚这事避口不谈,这样的宽容和体贴反而让她更加难受。她想起六年前陆溋生去世的那个夏天,一家人都不吃不喝的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做傻事。后来她心底的伤口渐渐愈合,着手去建立萤星机构,父母虽然很担心却仍然忍痛放手。而在时隔多年,她却再一次让他们平添担心。
夏梦这几日一直守在医院陪母亲,那个小沙发俨然成了她的新窝。夏母只是因上了年纪而积劳成疾,再加上思念过度才一时昏厥,只要再调养几天就可以出院。夏梦微松了一口气,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突然僵直在原地。
相遇就这样猝不及防——
日间强烈的一片白光中,熟悉的修长身影,一如既往的黑色西服。人稠喧闹的走廊里,恍若周围一切都悄然静止,眼瞳里满满的全是他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动作,如同相机纷纷清晰的记录在底。
夏梦惶然的退后几步,明明有很多人穿行而过,她却觉得还不够,还不够她隐藏自己。
刚想若无其事的侧头移开目光,叶谦却似有察觉般转过脸来,一霎间四目相对。
隔着氤氲的水汽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和样子,唯有那双眸子凝黑似墨,与往日的神采飞扬格格不入。
叶谦只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轻轻的颔首后就直直掠过去,然后离开。如同见到陌生人般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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