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是断了芳姐儿最大的念想。之前还有去慈心会这条途径,但如今看来那位六嫂怕也不是省油的灯。完全没有要帮芳姐儿搭桥牵线的意思。她可不就要恼了么。这样下去,再过几个月她就得回去了。那这趟留下不就白费功夫了么。
不过据傅清明对人性的了解,芳姐儿应该不会就此放弃。不过他暂时也想不到她还能做什么。相府读书的日子挺好,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气氛。闲了没事看芳姐儿蹦跶也不错。反正她也不能蹦出大嫂的手掌心。十二岁的小姑娘,没有大人带领是没可能自己去交际应酬认识人的。她自己想方设法去混个脸熟,那些贵妇人对她的态度肯定就是两样了。另外,想当相府侄女婿的书生是不少,但是相府门禁森严,慈心会也很看重男女大防,私相授受什么的绝无可能。
小芝麻回到正房,把怎么处理的对沈寄和汪氏说了一通。
汪氏道:“总归是我影响了明哥的出身。”明哥的爹是商人没错,但沈家本身在淮扬还是大家族,沈三叔也是因为科举无望才会从商的。也是有家业的人,旁人不敢随意轻侮。但汪氏曾在魏家做奴婢、通房然后又改嫁,却着实是一个硬伤。魏家那些人心底肯定是看她不起的。
沈寄道:“只要魏大哥的态度在那里,只要明哥自己争气,以后谁还敢多提?芳姐儿是不懂事。再说了,您可是皇上给了封号的人。谁要是提您的出身,那可是对皇上不敬。大娘要再自责,我岂不是也该有样学样?您要还是心头难过,回头对魏楹讲,让他给您出气。”说起来她也曾是魏家的奴婢呢。
汪氏忙摆手,“别别别,他和宗族的人闹得太僵,很影响名声的。”说着顿了顿,“以小寄你的性子,这些年容忍魏家的一些人,不也是为了他的名声着想。干嘛撺掇让楹儿给我出头啊?”
“我说的是真的,你当我说的是虚话呢?您背着魏楹逃命,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时候,魏氏宗族的人做了什么啊?就是老爷子也只不过给了你一些银钱,让人给你们把后门打开。要是为了魏家人,让您受委屈,那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我做了魏家的儿媳,有些事情只要不过分我就不往心里去。可不能让您委屈啊。您以为下人唤您一声‘老夫人’就只是叫叫而已啊?我和魏大哥都是拿您当母亲看待的。哼,宗族的人都是只会锦上添花的。”
沈寄是汪氏一手带大的,汪氏当然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这下子,心头最后一丝不虞也散了。
“罢了,不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么。再说明哥同个小辈吵架本来也有些不对。”
沈寄笑笑,“他明年就要出远门,可以在外头见识很多的人事物。渐渐的自然就会成熟起来了。”
汪氏想起明哥明年要去游学,心头一凛。是,出了门,日子可就没如今自在了。她从前对魏楹,管教还是很严格的。但是对明哥,因为条件优越,就难免娇惯了些。魏楹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今天这样的事他一定可以很好的化解,哪可能闹成这样。魏楹单独出门不用人太过担心。可明哥就不好说了,根本不敢放他一个人就出门。还得好好管教才是啊。
沈寄看她听懂了自己言下之意,也就不多说了。本来,汪氏如何管教儿子就不关别人的事。要是旁人,她更是不会多半句嘴。再说明哥也只是有些娇惯,本性是很好的。
沈寄起身道:“大娘,我们去后头走走吧。”
汪氏道:“没关系么?”
“没事儿,外头不好去,但在二门内转转无妨。能进二门伺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相府后院的景致还是很好的,沈寄打发了小芝麻,扶着魏大娘出去走动。
“大娘,我记得您挺爱听戏的。以前村里来了戏班子,您总是会抬着凳子带我去听。醇亲王养了几个戏班子,每日都在练习,咱们听戏去吧。”
汪氏笑道:“一晃好多年了。我记得你总是会把葵花籽炒香了拿去卖,一个铜板一碗。那时候一旦有戏,就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时常有小伢子、小妹子几个人来买上一碗。你每次炒上十斤,还真是能赚不少呢。”
沈寄想起自己那时候无所不用其极的赚银子也是唏嘘不已。那时候她就没看完整过一出戏。当然,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对她的吸引力也不如铜板来得大。
“对了,那时候你还会雇了二狗子替你打杂,一晚上五个铜板。”
沈寄掩口而笑,“他今天应该就在岳家,大娘你想不想见见他?”
胡总管如今年岁大了已经卸任,相府对内的总管现在是他家小子。所以胡家一家还是住在相府的一个院子里。二狗子时常送菜、送鱼到杳然楼,就会到岳家吃饭。他大小子的婚事也是如今的岳母帮着张罗的。
汪氏道:“好啊,好些年没见过了。算一算,二十多年了。那会儿他就时常往咱家送鱼。”
汪氏正在听戏班子班主介绍拿手戏目的时候,二狗子被人带来了。汪氏二十三年前被当做逃奴抓回魏家去的时候,他才是个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如今也是年届不惑的中年人了。汪氏努力辨认着。
二狗子走过来,“寄姐,你找我?”
沈寄道:“是啊,叫你过来听戏。”
“听戏?我、我不爱这个啊。”二狗子说着朝旁边瞥了一眼,汪氏打量他他自然察觉了。他倒是先把汪氏认出来了,毕竟她那个时候是成年人,变化不比孩童到成人大。而且沈寄就在一旁,坐的还是晚辈的位置。猜也能猜出来她是谁了。
二狗子一拍大腿,“哎哟,这不是魏大娘么?”说完反应过来不对,汪氏改嫁的事儿他是听说了的。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改口,不免有些讪讪然。
汪氏道:“没事儿。唉,这要不是小寄事先告诉了我,我还真不敢认你。这一晃眼都多少年了啊。”
“是啊,大娘。你们一离开村子就再没回去过,大家伙也都挺挂念的。”
沈寄拍拍魏大娘另一边的椅子,“站着干嘛?坐啊!我叫你来,就是陪大娘说说话。大娘,你选好要听什么戏了么?”
沈寄从来没对自己摆过丞相夫人的架子,二狗子便也不拘礼的坐下了。反正魏楹和寄姐从来都没变,一些不相干的人在背后叽歪几句,他就当听不见了。
汪氏道:“方才班主说的那些,好像都太文雅了。我想听热闹点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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