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再过两个多小时,他一天的收入就稳入囊中了。只是今天他的内心却隐隐地浮起一丝担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他问他的心腹司机兼保镖阿毅说:吴文礼的人这几天没来渔市捣乱吧!
“那倒是没听兄弟们说起。”阿毅回答。
“哼!他就是来捣乱也不怕,我已经同黄振世与桂保全打过招呼了,对于在渔市捣乱的,一概都抓到捕房去。租界还是讲法制的,估计吴文礼也不敢乱来。”曹世贵也不知道是在宽慰阿毅还是在宽慰他自己。
“曹爷,最近惦记咱们渔市生意的人可不少。除了吴文礼与您谈过合作外,我听说杜月笙打算在虬江码头新建一个渔市场,有意想让咱们这里的鱼行老板过去经营,前两天他还派万墨林来这里摸过底儿呢!”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鱼行老板多数都是黄老板的门人。杜月笙想把他们请去,哼!就是我答应。黄振世也不会答应的。”
“曹爷,我倒是不太担心杜月笙新建什么渔市场同咱们竞争,我就是有些担心……”
“唉!”曹世贵叹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龙家帮的那些人是不?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最近龙家帮的势力是越来越大,各行各业都要插一脚进来,黄浦滩凡赚钱的生意,都有他们的身影在上下活动,只最近几个月中,先是朱鼎发强吃了南华巢丝厂,接着赵孟庭拿下了鼎丰面粉,付伟堂新开了‘付记’木材贩运公司,叶生秋则做了全上海的暗娼保镖,最近又听说龙邵文入股了虞洽卿的‘三北公司’,开辟了川江航线,挺进运输生意了。照这样下去,黄浦滩早晚得形成他龙家帮一家独大的局面。”
“是啊曹爷,吴文礼既然已经盯上了咱们的渔市,那咱们也要赶紧想个应付的办法才行,不是我说丧气话,凭咱们的势力,怕是斗不过龙家帮。”
曹世贵怒道:斗不过怎么了?难道要我把辛辛苦苦数年闯下的基业拱手送给他么?吴文礼要是敢来横的,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他话锋一转,又说:阿毅,龙家帮的势力虽然大,可季爷与黄老板又有哪个是好惹的了?哼!别说是吴文礼,就是龙邵文想动咱们,恐怕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吧!更何况龙邵文出身黄门,到时候只要黄老板出面说句话,他龙邵文敢不给面子?
“鱼死网破?就怕鱼死了,网破不了!”阿毅虽这样想,嘴上却说:曹爷,其实你是知道的,这些人我都不怎么不担心,我只担心一个人……”
曹世贵皱皱眉,四下张望了一番,夜色漆黑,除了码头上那几盏马灯发出的昏暗幽光外,再就是影影绰绰地站在他周围不远处保护他的兄弟,曹世贵略微放下心来,把抿着的嘴唇紧紧地咬了咬,眼望黑沉沉地江水,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三点整,码头上开始热闹起来,各鱼行老板已经就位,只等鱼帆船到岸。岂知他们一直等到了三点半的时候,才零星地有十数艘鱼帆船姗姗来迟。曹世贵大概数了一下。发现到岸鱼帆船的数量连往日的一半都不够。他赶紧吩咐各鱼行老板准备接货,自己则跳上一条已经停稳了的鱼帆船上,问船老大,“今天怎地来的这么晚?船还这么少?”
船老大一边收帆一边说:曹爷,我们只依照把头吩咐的时间起航出发,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曹世贵还想再问什么,就听鱼行老板已经在下面哄吵起来了……什么!涨价了?还一口气就涨了三成!谁同意你们涨价的……你们这样乱涨价,以后还想不想在这个渔市混下去……哼!咱们都别卸货了,让他们这几船鱼都臭了吧!
曹世贵问船老大,“你们今天的鱼涨价了?”
船老大点头。“涨了,从前几天开始,出海的鱼帆船已经轮流靠岸整休了,货少了。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鱼价并非每天固定的一成不变,如果碰到天气好,海面风平浪静,帆船满载而归的时候,鱼价就会下浮,反之则会上涨,但近几年随着鱼帆船数量的增多,即使碰到天气不好或是鱼帆船整修这样的特殊情况,鱼货量基本上还是能够满足市场的需求,所以鱼价下浮上涨的波动很少超过一成。绝对没有出现过鱼价突然上涨三成的时候。更何况曹世贵听船老大的口气,似乎从今往后就都是这个标准了。
曹世贵又惊又怒地责问:某非是朱大头疯了?你们这样做,事先知会过冰鲜同业公会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曹爷,你也知道我们舟山鱼帮的规矩,一切都是把头说了算,你有什么疑惑,直接去问我们把头去。”
曹世贵心下狐疑,“就算是鱼货的供应量充足,三成的涨幅也正好把我们的利润吃掉。朱大头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多不少地恰好涨了三成?”他见码头上的鱼行老板还在哄吵个不停,就跳下鱼帆船,把几家大鱼行的老板及冰鲜同业公会负责在码头与鱼帆船接洽的小喽喽召集到了一起,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答应鱼帆船的涨价要求。回头再去找冰鲜同业公会的会长黄振世商议对策……
由于鱼货供量的突然减少及价格上涨,曹世贵今天本来稳入囊中的利润也就花为了泡影。他本想羊毛出在羊身上。想让各鱼行老板把鱼的批发价格也上涨三成来保障利润,可他的这一想法立刻遭到了所有鱼行老板的抵制,此时的鱼价在他们的联手操纵下,价格已经不低了,如果再上浮三成,非得遭到各菜场小鱼贩的抵制不可,到时非但不会赚钱,反而会砸了牌子坏了信誉,到时别的鱼码头趁虚而入,岂不是自毁生计?更何况今晨的鱼货供量不足,没接到货的小鱼贩子本身就已怨声载道,要是再涨价,他们非得闹起来不可。此种情况之下,曹世贵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黄振世身上,希望黄振世以冰鲜同业公会会长的身份去和舟山鱼帮协调,再把鱼价降下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曹世贵就赶到了黄振世位于法租界福履理路的大洋房,催门子唤醒了正在美梦中的黄振世,把鱼价上涨的情况对他说了。
黄振世本来迷迷蒙蒙的还没睡醒,听后登时睡意皆无,沉思了半天说:朱大头与我们合作了好多年,一向听话的很,今天他是抽的哪股疯,他不跟我们合作,就不怕从今往后断了财路?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你还是马上赶赴‘朱家尖岛’,去找朱大头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不是由鱼帆船整修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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