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曦哲看着他房间里原封不动的摆设,手指滑过桌面,干净的指腹让他内心充满愧疚,他甚至可以想象母亲每天不厌其烦地打扫他的屋子,仿佛自己只是去镇里上学,每天都会回家来,母亲默默地做着这一切,却从不诉苦,刚才突然看到母亲崩溃的神情,他的孝心被一刀一刀地割锯着,倏时间无地自容。
他如握珍宝似的翻出藏在抽屉里的旧相册,眷念地捧着相簿躺到床上,一张一张地回味,手指突然停顿在一张父与子的相片,父亲儒雅相貌亦如往昔,剥落他刻意伪装的坚强,刺痛了他的心脏,模糊了双眼,霎时间哀思如潮水般涌出脑间仅存不多的父爱。
这是个没齿难忘的记忆,那时他们住在台北,父亲带他去一间民营的小理发店,一个手拿隔尘布的男理发师怔怔地站在他旁边,耐心地等他坐到椅子上,他却发着倔脾气吼骂理发师,不准他动自己的头发,他说他只要爸爸给他剃,谁要是敢动他头发他就乱动给谁看,最后闹的不欢而归,父亲给他剃了一个西瓜皮锅盖头,样子像极了央视少儿频道的金龟子。
其实他不愿意让那个理发师动自己,是因为害怕,他瞥见那个理发师是个瘸子,他不敢让他碰自己,小时候他不敢说出来,长大后他极度鄙视自己的作为,更不愿再提及那糗事,每每看见这张相片,总会想起自己心胸的狭隘。
爸爸,我好想你!若是我的眼泪能堆砌成通天梯,若是我的思念能铺成通天路,我若是去到天国看你,你一定要抱抱我!
陶曦哲念着念着就睡着了,相簿紧紧抱在怀里,似乎他在梦里跟父亲拥抱。
◇红◇袖◇首◇发◇
单家厨房是煮妇大人的天地,苏母给苏舅母打下手,两人熟练地择、切、翻、兜、炒出一系列色香味俱全。
苏大表哥单涵衍带着妻子苏秦和儿子单睿诚回到家,一屋子热热闹闹,小睿诚一会儿甜甜地蹭到姑婆怀里,一会儿淘气地扯着姑姑的头发,一会儿要表叔给他骑马,一会儿跟小白跑上跳下,弄得满堂欢声笑语,外婆看着儿孙嬉笑,笑不拢嘴,一脸满足。
单家四代同堂吃晚饭是极其热闹的,难得欢聚的一大家子,异常珍惜一桌团圆的美好时光,温馨的氛围,令苏母三人真心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家里的一分子,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一家人一条心。
单家院子右侧搭了一个葡萄架,架子底下有一张圆石桌和四个石凳,院子左侧围墙是一条L型两层的走廊,从主楼延伸至墙角边上,廊顶是朱红琉璃人字尖顶,栏杆是实木,隔板是高强化玻璃,上层晾晒衣服,下层是休闲区域,走廊边上种了一排四株大茶花树,一楼走廊从左到右分别置放了一个藤秋千,一组三合一藤摇椅,一张原木雕刻的茶几和配套的小木凳,三套功能性家具俨然分隔成三个区域。
天上已是一张黑幕,走廊的电灯笼全点亮,众人围成一圈喝茶赏景,吹风闲聊。
苏昕月在葡萄架下东摸摸西看看,瞄见小睿诚不知疲倦似的,跟小萨摩耍的不亦乐乎,她有点同情小白,当这种调皮鬼的伙伴真是歹命。
她站到石凳上,伸手便摘到一串小葡萄,自给自足真爽啊,抓了直往嘴里送,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没冰冻的味道好好噢,酸酸甜甜真滋味,诚诚,过来跟姑姑玩。”她看那一人一狗玩疯了,招呼来休息一会。
小白和小睿诚黏上来,她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小侄子的嘴里,抱起他放到自己腿上坐好,又拿了一颗葡萄给小白,小萨摩很不客气的伸舌头卷进嘴巴啃起来,学她连皮带籽地吞了,完了还舔一舔她的手背,额-_-|||小白,要文明。
苏秦逮着儿子,拿毛巾擦干他身上的汗,弄干爽了才放开,宠溺的摇摇头,真皮!
她坐下来陪小姑子闲聊,余光时不时瞟一瞟丈夫,看他激情昂扬地跟小叔子交流生意经,她红润的脸上自然地泛着幸福的光彩。
皎洁的月光透过茶花树洒到地上,斑驳的树影结合风吹着电灯笼飘散的红光,仿佛那是会转动的舞台灯光,而吱吱吱…呱…各种昆虫的鸣叫声,好比众精灵感染了众人的喜悦之情,在如此良宵欢聚夜,欢快地献上应景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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