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披在两肩上,迎着法兰克福冬日里清冷凛冽的寒风,那丝丝秀发伴着她轻盈的脚步与肩膀两旁的空气翩翩共舞。
“华筝!许华筝!”林少威再也无法再等下去,哪怕多一秒钟,他都怕再次与这个身影错过。
他不顾往来的车辆,朝马路对面跑去。在随后赶来的艾莎儿的惊呼声中,他从一辆辆疾驶而来的车辆面前闪过,惹来一系列急刹车、他听不懂的咒骂声、和恼羞成怒的喇叭长鸣。
马上就要穿过马路的时候,林少威差点和一辆重载卡车撞倒一起。司机紧急刹车后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对着他大声的咒骂,骂的是什么,林少威听不懂,大概是说让他下地狱之类的。
下地狱吗?林少威不在乎,这几年的时间里,他本就生活在地狱当中,再下地狱又如何?
“华筝,华筝!”他仍高声呼喊着,追逐着,目光紧紧锁定那个熟悉的背影,他确信她一定听得到他的声音。
她在一家咖啡馆门前停住,迎向一个从咖啡馆里走出的高大英俊的德国男人,那男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亚洲脸孔的小男孩。
那男人喊了那女人一声“Grace”,然后亲密的亲吻了她的脸颊。
那女人从男人怀中接过那个孩子,然后由男人揽着肩膀,一同离开了。
林少威愣在原地,无尽的失望占满了他的内心,他终于明白,自己认错了人——她的英文名字不是Grace,她也不会听到他的声音而不去回头看。
艾莎儿终于追上了林少威,她一把扯出林少威的衣袖,气喘吁吁的责备道:“你疯了?刚才车子那么多,你看都不看就横冲过来,你不要命了吗?”
林少威仿佛仍没有从刚才的一瞥中回过神来,他缓缓的转头向艾莎儿:“我刚才……看到了华筝……”
艾莎儿脸上的怒气僵了一下,眼神随后便化为心疼,她知道林少威这么多年心里仍思念着许华筝,只不过他不愿意过多的表露给别人知道。
“那不可能是华筝的……”艾莎儿抚摸着林少威的肩膀:“你知道的……在美国……我当时也在场……”
“我知道,我知道……”林少威叹了一口气,抬头仰望着法兰克福冬季的天空,他遥想着在远隔重洋的美国的那个小小院落里,冬日里的樱花树下,长眠在那里的许华筝会不会觉得冷。
接他们去宾馆的司机站在马路对面冲着林少威和艾莎儿大声的嚷着,林少威看了他一眼问艾莎儿:“他说什么?”
“他说你这样过马路是不安全的!”艾莎儿微微的朝那司机点点头,表示道歉:“他还说要尽快送我们去宾馆休息,这是他的今天的工作。”
“这样过马路是不安全的……”林少威无奈的摇了摇头:“德国人,说好听了是严禁,说刻薄些就是死板了。”
“好啦,林总,我们回车上去吧!”艾莎儿说着,挽起了林少威的手臂:“否则,死板的德国司机会着急的。”
林少威任由艾莎儿挽着,穿过马路回到了车子里。
他的脑海中仍然不断地回放着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不知是他心里预先便认定那是许华筝,还是那女人的身形和许华筝真的很像,林少威越想越觉心慌,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刚只听到一声“Grace”便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在想什么呢?”艾莎儿看着林少威一直在愣神,忙问道。
“没……”林少威囫囵的应着:“我在想,一会到了宾馆要先好好的休息一下。”
“嗯,你的确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艾莎儿点头道:“这一路上十几个小时,你都没有睡过。”
“谈判是在明天上午?”林少威想起来,又问了一句。
“是明天上午。”莎儿看了看行程表:“不过今天晚上,客户要为我们举行一个小型的欢迎宴,只是他们的几个高层领导参加,所以你大概没有多长时间休息。”
“没关系。”林少威把头扭向窗外,他其实不用休息太多,他希望事情快些结束。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再回到刚才看到那个身影的街头,他期待再次遇到那个女人。
不管她是不是许华筝,他都想和她聊一聊,或许喝一杯咖啡,或许给她讲一讲他和许华筝的故事。他甚至已经开始觉得,那女人抱着的那个小男孩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想到那个身影,林少威心里边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他知道,许华筝已经死去了,他亲眼看了她的墓碑和她的坟穴。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思念许华筝,便产生了刚才的那个幻觉。否则,假设即使许华筝仍活着,林少威也不相信她可以忘情如此之快以至于已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金玉不相逢,犹到梦魂中。”林少威摇摇头,大概真的是自己相思太重了。
“Grace阿姨,刚才好像有人喊你的名字。”怀中的小男孩对她说。
“是吗?”她一边摘下耳机一边笑着应那孩子:“阿姨怎么没听到呢?”
“你听到了什么?”揽着许华筝肩膀的德国男人一口流利的汉语:“你知道Grace阿姨的中文名字?”
“我知道,妈妈给我说过的!”小男孩倚在女人的怀里回头对爸爸说:“Grace阿姨的名字叫做许华筝。”
“嘿!你还真聪明!”许华筝捏了捏那孩子的脸蛋,开心的笑着夸赞他道。
“那个叔叔,”小男孩认真的说道:“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
“哪一个叔叔?”男孩的爸爸问道。
“刚才Grace阿姨过来的时候,那个叔叔就在她身后……”小男孩囫囵的说着:“我以前见过他,在妈妈公司旁边,他说他等人……”
许华筝和孩子的爸爸被小男孩逗得哈哈的笑。
“你知道妈妈还在美国的吗?”许华筝抚着孩子绒绒的头发,又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你儿子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的记忆可真是太好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记得大半年前发生的事情。”
那个德国男人也笑着,他也觉得一定是这孩子把见过的人弄混了。
小男孩伏在许华筝肩头,望着身后来来往往的人流,小声的重复嘟囔着:“我真的见过那个叔叔……”晚上六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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