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是初见,所以两人聊天的内容限于一些不著边际的风花雪月,明晰是一个很博学的人,事实上,皇家子弟不管外表看起来怎样纨裤,都具有一定的墨水。我不著痕迹的按自己对他的了解逢迎他,也看到了他在妻妾面前从来不显露的一面。那个有一点理想主义,自信、霸气的未来君王。
我跟他谈得很愉快,我知道一开始他接近我一定有目的,或许是因为私塾跟茶楼之间的互补共生给了他一些政策上的灵感,或是想要确定荣国府的立场,或者纯粹是为了好奇,不过现在还很年轻的他,无法很好的掩饰他对我的满意跟意外。
我对他的反应也好奇,现在的荣国府并没有什么劣迹,为什么他会注意荣国府?难道说,宁国府那边已经不安份了?
想到这里,我几乎要当场捶自己的头…秦可卿那个人的存在就是宁国府不安份的证据,宁荣二府虽然出了五服,但一向来往甚密,贾元春现在又要入宫了,一入宫她就去皇后的宫殿服侍,要说这中间没有走关系动手脚怎么可能?这样一来,特别看一下贾元春的老爹是怎样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那万一明晰因为对我的认同,而接受贾元春怎么办?一时间我为难的不行。贾元春入宫没什么要紧,主要是不能让她得宠,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明晰的身分,而且跟一个刚见面的少年提这种事情,未免也过于诡异,如果我真的提了,刚刚所营造的所有好印象马上就毁了。
于是我按奈下心中的不安,继续跟明晰闲聊。话题天南地北,我很确定跟我聊天不会无聊,或许我的知识没有明晰那样精深,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面很广,又有很多前人总结的各种理论,绝对够我忽悠住他。
「存周对于商贾倒是显得态度公正?」谈论到一半,明晰突然这样对我说。那是因为我坚持农田不够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多馀的劳动人口从商。
「虽然人说士农工商,可我却认为职业无贵贱。」我点头说:「如果没有商人,南边的稻米怎么到达京城?人总说商人重利,三钱的本金商人要番两倍才卖出,可从来没人想想,商人从远地运来货物,这中间遇到的危险、旅途费用、运输费用、耽误的时间等等,难道都要他自己出吗?享受人家辛苦从远地带来的商品,不多给点钱,难道还要商人免费服务?傻了也没这样的。」
我看他眼中没有不赞同或者鄙夷,于是继续说:「某些商品因为物以稀为贵,的确有炒作嫌疑,可是那还不是因为有需求才有供应吗?嫌贵?那可以不买呀。只是,商人的本金小,利润大,比起农田来讲,的确可以养更多人。很多贫瘠的地区,如果不靠挖矿,从商也是好主意,总比都去当山贼好。」
说到这里,明晰脸上出现明显的笑意:「的确,总比都去当山贼要好。存周说话竟是如此风趣,跟世人传言果然不同。」
「世人传言?」我疑惑:「世人如何传言?又者,传言总是夸大扭曲,如何可信。」
「是人都说荣国府的政老爷最是迂腐不知变通,庶务一窍不通,不过仰仗了投胎时运气好罢了。」明晰促狭的拿扇子敲敲手心看著我说。
我不屑的挑眉回答:「我的确就是仗著自己投胎时运气好怎么了?这是个拼爹的时代,我就是不通庶务又如何?谁叫我有个好爹呢?很多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明晰一听哈哈大笑:「能把这传言说得如此里直气壮,存周当真妙人。」
他笑了一阵,渐渐止歇,又说:「怪不得存周能想出私塾跟茶楼这般互补互帮的巧思,其实存周不是迂腐,却是个心思玲珑的君子了。」
我摇头说:「明晰,你年纪还小,等你到我这年纪,你就会知道,要做一件事情,总要给所有人都有个自己的活路。就好像我办私塾,当然可以让他们轻松、甚至免费,可是如果这样,他们会养成依赖,甚至可能认为我为什么只帮到这样呢?为什么不多帮一点呢?这就是升米恩,斗米愁了。可是如果我是提供他们一条活路,有能者自然能够得到相应报酬,不但杜绝了我被某些人利用、蒙蔽的风险,还能让大家都有一个光明的奔头。所有人都有钱赚、都有活路,当然就没人费心思去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年轻人,有锐气是好的,可是做事情有时候多想两分,刚开始或者辛苦,到后面,不但轻松,还就享福了。」
明晰听了我这番倚老卖老的言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想起我的确是大了他十多岁。是他自己要隐瞒身分,我顶多也就是平辈论交,要我显示卑微什么的…等他表明身分再说吧。
「存周既然如此看得开,却又为何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呢?」明晰这时像是不经意的提起,我却觉得他提得太好了,我正是担心他喜欢上贾元春呢。
元春要进宫的事情贵族阶层都传遍了,大家都看不上荣国府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当奴婢。女官说得好听,其实也就是服侍人,哪有国公府姑娘去做这种事情?王夫人不知道贾老太太气她什么,其实如果不是她姓王,就凭她这样自作主张把贾家的脸面放地上踩,就足够贾老太太赶她回娘家去。
「唉…」我做出欲言又止,然后想到什么似的摇头叹气道:「女儿自然是千娇万宠长大的…也不知道内子为什么突然瞒著大家…不过进宫去服侍贵人也是她的福气…只是小女孩家家的…不怕你笑,明晰,我只担心她被富贵迷了眼。」
「存周这般人品,教出的女儿自然是好的,又怎么会有被富贵迷眼的道理。」明晰不赞同的看著我,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相谈甚欢,他就要质问我干嘛败坏自家闺女名誉了。
我摇头说:「她从小一脚出、八脚迈,谁不顺著她的意?可进宫以后,规矩森严,提心吊胆,又有许多的贵人在上头盯著,她从来就用不著看别人脸色,一时间环境差异这么大,她难免会希望自己能回到小时候那样的生活,如果没有人在一旁好生引导,又遇到小家子气的歹人引诱,我好好一个闺女,难免会走歪了心性…当然,这也只是可能,可是天下父母心,只要想到有这么一点可能,我就心中难过得不行。家母安慰过我,说元春等放出来以后,伺候过贵人的,也没人看轻,可她即使只是二房的小姐,又怎么找不到好的婚配?何必一定要…」我打住了话头,再说下去就是侮蔑皇家了。可我想明晰已经很明白我的意思了。
「这些话,我就是跟你私下说说,我想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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