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空气中充满炽热,仿佛迸出一个火星都能燃烧起来。
从石头的缝隙里望出去,只能看到外面大片白花花的阳光,远处是一些覆盖着厚厚红沙的古老建筑。
这是临近猫眼沙漠一座名为白舟的小城,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却是自东方进入猫眼沙漠的必经之路。
白舟城本地居民不足上万人,年轻人多外出闯荡抑或立足他乡,只有一些老幼病残守着这座干燥酷热的烈炎之城。
数十里外的沙漠长约五千公里,中心有一片神奇的蓝湖,从高空伏视下去,整个沙漠就像大地上一只诡谲怪异的猫眼。
白舟城无水无电,更无宽敞平坦的道路可走,这里早晚温差很大,而且极度缺水,最可怕的是,所有的现代通讯设施到了这里全都不管用,所以虽然风影壮丽却不适合作为旅游景点,一年到头除非有胆子大的驴友结伴探险,其余时间大都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因为信息封闭,导致文化和生活传统得到了最大的保留,他们科技落后信奉神明,家家户户都设有雨师壁画和香炉,每日早晚虔诚跪拜贡奉为数不多的新鲜食物。
作为几乎被世人忽略的一隅,白舟城全年迎来的客几乎屈指可数,但是今年却破了先例,短短几日奔赴而来的游客竟比过去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起先大家不清楚原因,后来听驴友负责人讲,据说国内著名地理杂志主编来数日前来了白舟城,在一家名不经传的天宝干店歇息数日,回去后花费大幅版面来介绍这座神秘的无名小城,并刊登了数张美食照片和年轻主厨的侧脸照片,一时引起驴友轰动,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热闹局面。
游客多是二十至四十的年轻人,全都骑着自行车,背帆布包挂个相机,有男有女个个活力四射,颇为白舟城增添了几抹亮丽色泽。
也是到这个时候,白舟人才开始关注起天宝干店。
红砖蓝瓦的大院子,里面种满了红白交错的沙漠玫瑰天宝花,房子有二十来间,每张床都足有两米来宽,可并排躺下五六个壮汉。棉被深蓝粗布里子,贴着皮肤略显粗糙但是晒洗的很干净,闻上去有股暖暖的阳光味儿,上三下二共五条,足够应付沙漠的夜间严寒。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相貌奇丑脸上常年带着沙石割出来的伤疤,似乎因为他收藏很多草药的缘故,所以被称为药罐子。药罐子性格阴沉很少说话,没有客人的时候,经常从猫眼沙漠带些受伤的动物回来救治,虽然左邻右舍都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这人的来历。
在还没有上杂志前,药罐子从沙漠带救回来了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皮肤白的跟羊脂玉一样,身后还跟着条寸步不离的小黑狗。
年轻人醒来后就留在店里帮忙,手脚勤快做事也讨人喜欢,药罐子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满意,白天外出门就留他在家看着店,于是后来就有了杂志主编的事。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药罐子才认真询问起这年轻人的来历。
“我叫阿九,这条狗叫祸斗,我们来是找罗兰遗迹的。”年轻人如是说,嘴角微微勾起来露出礼貌的微笑,眼神清澈透亮却无一点笑意。
药罐子晾晒草药的动作顿了下,“传说中的沙漠之城罗兰?”
年轻人点头,“我想去那里看看。”
药罐子皱眉,“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消失的地方,你找它做什么?”
“是先人指示我来的,它一定还在。我在猫眼沙漠的时候,能在空气中感受到它的气息。”
“在又如何?罗兰又被称为鬼域,到那里去的人,没有谁能够活着回来。你这么年轻,应该好好爱惜生命,不要冒这种险!”药罐子话逐渐多了起来,丑陋的脸庞也多了丝难以察觉的激动。
年轻人看着他笑笑,并没有再表态什么。
药罐子道:“你最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要再踏入猫眼沙漠,更不要再提什么罗兰!”他很少与人相处,半个月接触下来对这年轻人多了种难以言说的感情。
年轻人依旧弯着眼睛,似乎一直在礼貌的倾听着他的劝告,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药罐子抖了下嘴唇,还想要说什么,却听到屋檐下传来两声清脆的叮当响。在干店门口埋着细鱼线,当有客人进入的时候会牵动一连串的生铁片。
那本杂志影响力还真是惊人,前脚才走了几波人居然又有新游客闻风而至。
这次来的是两对情侣,看穿着好像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女孩子看到药罐子后吓了一跳,男孩立刻将她们挡在身后。
“你们好,请问要几间房子?”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尴尬,年轻人带着他的小黑狗从药罐子身后走出来,一人一狗都出奇的讨喜。
“呀。”没想到会在沙漠里见到这么清秀的大男孩,两个女孩齐声发出惊叹,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男孩子连忙道:“四……哦不,两间。”
“请跟我来。”
“那个……价格没有涨吧?不好意思我们来时遇到了小偷,钱包都丢了,身上没剩多少钱……”
“没有,两元每晚每间。”
在年轻人话音落后,四个人全都松了口气。
晚上准备了香软可口的胡萝卜沙葱饼、肥而不腻的手抓羊肉和香浓的骆驼奶茶,充满异域风味儿的食物,却令所有人都吃得很满足。
“虽然丢了钱和行李,不过来这趟白舟之旅还真是值了!”女孩子盘脚坐在羊毛毯子上感慨,不时用眼神偷偷打量出落得一尘不染的小厨师。
杂志上只有个侧脸照片,见了真人才知道原来男孩也可以长这么好看,举止言谈都斯斯文文的,黑瞳干净的没有半点世俗杂念,整个人就好像阳光穿透清泉的纯净质感。
经过短暂的交流后,几个人已经很娴熟了,叫起阿九的名字也丝毫不显生疏。
这个问:“阿九,你为什么不上学呢?”
阿九凝思片刻,“上学好玩吗?”
他一天学也没上过,仅有的知识都是空相师父亲自传授的,所以无法理解大群人聚一起学习的情形。
男生一脸深沉道:“平时很好玩,考试的时候特别烦。”
女生也跟着问出一大串,“阿九,你皮肤这么好应该不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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