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男人嘛,就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出得了大门,开得起新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宫,打得过流氓――”
“诶?等等!你等等!你说男人能买车买房洗衣做饭打流氓,我把自己拾掇拾掇,这些都不是个事!”屠微皱着眉,右手朝前一挥,出声打断了对面人滔滔不绝的说词,“但是你说的这个――斗得过二宫,我怎么听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坐在屠微对面浓妆艳抹却依旧难掩膘肥体壮本质的女人张大了那张血红的嘴巴,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瞪向屠微,惊叹道:“这你都不知道?现在的男人外面养个情人叫包二奶,女人外面养个情人当然就叫包二宫了!”
屠微两眉一挑,镇定地、慢悠悠地开了口:“你的意思是:你以后如果和我结婚了,你还要去外面养个情人,然后让我去跟他斗?”
对面的女人难掩得意,却又故作矜持地叹道:“是啊,你是知道我的职业的。我是高级杂志的主编!处于这么一个时尚界尖端的职业,我就算再怎么回避,都免不了接触形形□的帅哥。那些帅哥,总会喜欢上我,虽然我知道婚姻应该从一而终,但是你要知道,做我这一行的,总免不了追求完美,喜欢完美的事物!所以对于主动示好的帅哥,我总抗拒不了。不过你放心!我对他们的热情顶多保持半年!我会坚决维护自己家庭的和睦!”
屠微把棒球帽从头上扯了下来放在一旁,两手肘撑着大腿,然后缓缓摸了几把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许久,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人,疑惑地问道:“我很帅么?”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摇头说:“不帅。”
屠微叹口气,把棒球帽扣回脑门上,面无表情地说:“姑娘,你还是去找帅哥吧。我这座小庙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这已经是屠微第十三次相亲了。他从没想过相亲原来是这么一个难熬又苦逼的事情。虽然说人人都是平等的,不该用有色眼光看待他人,但是这十三次相亲的结果放下来,已经让屠微原来荡漾浮动的心彻底冷静下来了。这些姑娘怎么一个比一个离谱?明明他当初放网上的征婚广告是很正常靠谱的啊。
屠微,男,今年34,身体健康无病无灾,身高178公分。我是个个体户,没大公司没大厂房,目前没车有房,房子在乡下,从事农业相关工作。我没大智慧,也没大野心,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我对另一半没多大要求,我不是个帅哥,我也不要求你是个美女,只要你五官端正身体健康,穿着时髦内心保守并且坚定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信念即可,只要你舍得下身段跟了我,我也给得起你想要的生活。喜欢帅哥喜欢钱的别来了,喜欢玩刺激想跟农民玩一夜情的也别来了,我已中年,伺候不起你们。如有意向,来电:133xxxxxxxx。ps:比我大的就别来了。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征婚启事,屠微挠了挠后脑勺,脑袋往座位后的屏风外一探,招着手大喊了一声:“服务员!”
屠微把跟几个相亲对象见面的时间排得挺紧的,这不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十五,过会一点钟还有一个对象要来,地点约的也是这个流水湖畔雅阁。再怎么失望,这婚还是要继续征的,这亲还是要继续相着的。先不说家里头六十多岁的老爹正眼红地催着他,就他自己心里也是想结婚的。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竟然到现在都没个中意的人,八字都没一撇,这在他们村那就是一奇葩!其实说要结婚,屠微不愁没女人上赶着要嫁给他,他们村子里现在二十好几的姑娘多着呢,个个都眼巴巴望着他们屠家,指望嫁进屠家当少奶奶。可是屠微是个奇葩啊,他就是不愿意在他们村子里找媳妇。
要问为什么?这就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故事了。
屠微出生在农村,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追溯到他老祖宗那一辈,听他爹说,当年他们老祖宗就是在朱元璋的军队里当火夫的,后来朱元璋当皇帝了,他们屠家老祖宗的地位就保不住了,军队散了,他们老祖宗黯然回乡种田去了。所以说,屠家老祖宗当过厨师,种过田。理所当然地,这厨师就成了他们老祖宗的副业了,主业就是种田当农民。所以,屠家祖辈就坐实了农民这个身份,怎么都跑不了。农民是国之本,农民大过天!这就是屠微他老爹从小就给屠微灌输的思想。这句话伴随着屠微度过了在农村光屁-股撒丫乱跑的童年,度过了逐渐严苛正经的中学时代,最后被屠微丢弃在外面那个拥有花花世界的大学时代。
屠微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娃子,当初离开村子的时候,那种无限风光,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屠微至今都还记得。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那素来严肃的父亲,在那天笑得满脸像是绽放的菊花一样灿烂。屠微是怀揣着梦想去了大学的,他的梦想是学习生物技术,以后在我国农业技术方面做出贡献。但是这梦想在四年大学时光的压榨下,逐渐变得残破不堪,等屠微大学毕业开始在社会上找工作之后,这梦想更是被现实残忍地灭杀完毕,连渣都不剩。
什么农业技术,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通通是狗屁!找到一个稳定工作每个月拿几千块工资才是根本!农民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吃得却是最少最差的食物。用全世界7%的土地养着全世界22%的人口,农民好伟大!可是伟大能当饭吃吗?伟大能在寒冷的冬天当买羽绒服穿吗!以上是曾经怀着报国为民思想的屠微的顿悟与自嘲。
当一个人不再天真不再倔强不跟社会反抗,去选择融入去适应去习惯这个社会。那么,他基本就成功一半了。幡然醒悟的屠微投身社会,做起了高不成低不就的一份工作:给一个农产品外贸公司当检验员。工作稳定,工资不高,一个月4000,却能在这个城市养活自己顺带着每个月寄回去一比给老父的生活费。工作稳定,是因为当时社会缺少屠微这样的人才。工作不稳定甚至被炒鱿鱼,一个可能是因为人才供大于求,有比你更好更合适的,当然就不要你了;另一个也可能是这个社会经济不景气,公司缩水了,裁员当然也是必然现象。在进入社会的第五个年头,屠微光荣地成为被炒鱿鱼的一员,原因是前者,那个代替屠微的员工,是公司老板的一个亲戚。
如此可悲的情况在这个社会并不是只有屠微碰到过,类似情况时刻发生在这个蒸蒸日上却又同时腐败着的国家。在屠微租着住了五年的窄小公寓里,屠微在自己房间闷了三天三夜,最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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