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小树”季铭自言自语。
裹在被子里的人安静温顺，只是眉心微蹙，提示梦境并不美好。他将已热好的牛奶放进保温瓶里，和面包一起放在床头。
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可是屋内的光线怎么会这么暗，难道天还没亮吗？她扭头看一眼窗户，迷糊的眼睛像被什么刺激，顿时一片冷清。那扇不大不小的窗户居然多了一面窗帘，灰蓝相间的格子棉布，遮光效果不错，天色只能隐约透过来。
十点过，她看一眼手表才知道自己原来睡了这么久。屋内静悄悄的，显然他出去了。她缓缓下床，杵着拐杖走到外间洗漱。洗漱回来，看都没看一眼他准备的早餐，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准备开窗，却发现玻璃上有张字条。
想早点下山就乖乖把早餐吃了。
她嘴角僵硬，冷眼推开窗户，沉思片刻，走回床头将牛奶和面包随意解决掉。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就听见树林里传来脚步声。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她凭脚步声判断。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来人是杨沫。
季铭推门进来，衣服带来浓浓的风雪味，眼角的笑容却如三月的阳光般和煦温暖。“什么时候醒的？”他问。
她没有回头，“把窗帘拆了”她不习惯早晨睁开眼，那昏暗的天光带来的宁静。
“小树”站在季铭身后的杨沫突然出声。小树的背影一顿，转过身见杨沫站在自己身后，顿时一扫脸上的阴霾。
“你怎么来了？”她杵着拐杖坐过去，拉着杨沫坐在地毯上。
季铭笑着关门退回外间，他刚从山下的农家买了些瓜果蔬菜，开始准备早餐。
杨沫屏住呼吸仔仔细细地看一遍小树崴伤的脚，“一定很疼”她心疼地说。
小树笑着摇头，“不疼，你怎么来了？”
杨沫眼神瞟一眼门外，“我遇到季铭，就跟着他过来的”其实是季铭特意去找她来陪她的，说怕她一个人在山上无聊。
小树点点头，“家里还好吧？倾城的学习有没有受到影响？”她焦急地问。
杨沫急忙摇头安慰道，“倾城在知道找到你的第二天就回到学校了，他很懂事，知道这时候更应该好好学习，将来好为你分担”
小树这才稍稍安心，垂下眼帘，像在沉思什么。
杨沫见她的神情，知道肯定有事，但她却不准备开口问。只是她不问，不代表小树不会自己开口。
果然，“等一下你带我下山”小树神情严肃地盯着她，不允许她有丁点回避。
杨沫似乎事先就知道小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沉默片刻说，“刚才我和季铭一起上来，说实话，那条山路真不是一般的烂，而且现在下雪，路也封得差不多了，我和季铭两个好手好脚都几乎走不下去，更何况你这样。你还是乖乖在上面养一段时间，等脚好一点，雪化了再下山吧”
杨沫的这段话怎么听都像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不过小树也不点破，她只是苦涩地笑笑点头。
“一诺和他奶奶坐今天的飞机会北京，让我给你报平安”杨沫不想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小树点头，我知道，她说。昨天见季铭拿回家里用的护手霜，她就打电话回去。妈妈说公司的事暂时交给杜江枫打理，她准备明天带着诺诺回北京，因为有个几年不见的老姐妹来北京看她。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刚才我们在山下买菜，季铭熟练地挑了几样你喜欢吃的蔬菜，那家伙煮的菜好吃吗？”杨沫一副好奇的样子。
“还行”小树淡淡地说。
“你的嘴也不要太挑了，人家可能还从未做过菜呢”杨沫一脸的赞赏。如果以前她心底对季铭还有一丝的抱怨，经过这件事之后，就再也没什么了。过去的都不重要，只要他是真心的对小树就够了。
“你借他钱了，还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怎么句句话都向着他”小树推一把杨沫。
杨沫大胆地接住小树嘘戏的眼神，认真地说，“小树，有几个人愿意倾尽所有只为让一个女人心动”
小树没想到杨沫会突然这么说，一时无法回应，只好别过头望着窗外。
杨沫还想再说什么，季铭却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小树，准备一下吃饭”说完人已端着电饭煲进来。
杨沫扶起小树做到桌边，自己则到外面去帮忙拿碗拿菜。
“小树的酱料不放花椒和香料，辣椒也少放点，还是我来，你进去陪她”季铭接过杨沫手里半成的酱料，开始熟练地为小树准备。
杨沫站在一旁望着季铭耐心专注的样子，不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饭桌上多一个人，气氛活跃不少，小树胃口也比之前好了些。
生菜炒胡豆，肉末茄子，豆腐炖鱼。
季铭为两位女士个盛一碗鲜鱼汤，然后夹出鱼肉放在碗里，细细将鱼翅剔去，再将碗放到小树面前，“慢慢吃”他柔声说。
小树埋头没有理会，季铭埋头吃饭，只有杨沫满含嘘戏地瞄俩人，嘴角抑制不住地笑。
吃完后，杨沫帮季铭将碗筷收出去，就被季铭赶回来陪小树。
她推门进来，见小树正在那纸巾抹桌子，急忙走过去接过手。“我来吧，等一下被他看见，我吃不完兜着走”她可不希望等一下下山时面对一张冰山脸。
杨沫抹完桌子，和小树坐在窗边的地毯上聊天，从工作聊到过去，再聊到现在身边周围的人和事，基本上都是杨沫说，小树负责听。
“那天有对情侣在咖啡店里为了一个问题争论半个小时”杨沫说。
“什么问题？”小树问。
“小鸡会不会吃瓜子”杨沫一脸鄙视。
小树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男的说他看见一只小鸡吃瓜子，女的说不可能，没有鸡会吃瓜子，男的说他亲眼所见，女的让他用常识想想，男的说没有什么事绝对的。”杨沫一口气说完一通绕口令一样的对白，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小树早已忍不住笑得面红耳赤。“然后呢？”她问。
她不问还好，一问，杨沫笑得更坏，许久后她才能勉强开口。“没有结果，争论变成男孩和他哥哥长得不像”
小树笑着等杨沫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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