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翦护送着天子并众臣回到了残破的宫殿。穿过宫门,经过广场,赵翦看到这宫殿已经被毁坏得不成了样子。宫门处的大门被烧得只剩下了三分之二,有些地方还被烧成了木炭。灰黑的宫墙却赚少瓦。这些都无不表现出王室即将倾颓。只不过,虽则残破,倒还不显凌乱。这实则是在他来前,吕子良已经着人将宫殿收拾了一番,并将天子起居之地的那些漏风的地方都补好。之前,这宫殿是既破且乱的。
天子在前,赵翦,王承等人跟在其后。进入正殿。赵翦发现里面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宴会之所。只见正殿之上,中央丹墀之上,属于天子的一张大案,两旁各分两列排出了数十张桌案,一直排到了门口。桌案上早已安置好了山珍海味,珍馐百奇,应有尽有。但看起来总是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异样感觉。大概是由于残破的宫殿,式样不一的破旧桌案与桌案上奢华美食之间形成的鲜明对比吧。
虽则宫殿残破,殿内摆设及器皿陈旧,但那些美食却是讲究到了极致,丰盛到了极致。与城外原野上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赵翦突然感到内心泛起一丝丝愧疚。这些物事可都是自己贡献的,看来于官于民,在对待上还是有差别的。
赵翦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此次入京可不是要与天子研究享乐之道的。赵翦反思自己给天子上贡这些奢华之物究竟是对还是错。上贡是以结天子及朝廷之心。但他却不想天子和朝臣因这些物质上的享受迷失了心智。今后的天下是要由他们来治理的。但如果治理天下的是一帮酒囊饭袋之徒,那么即使把统一了的天下交到他们手中,要不了多久,仍旧会把这个天下给治乱。赵翦感觉在应对朝廷方面自己还真是有点不得要领。
或许这正是表明我赵翦已经为天子和朝廷所认同了吧,毕竟这大宴是为了欢迎我而设。也罢,等宴会结束再议正题不迟。
“赵卿家,请入席。”天子指着左首第一席对赵翦道。
“臣谢过陛下。陛下请先入席。”
“嗯!”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赵翦确与董灼大有不同,在赵翦处,天子时时能感受到自己地位的尊崇。
天子入席之后,对众臣道:“众卿家也各自就座吧。”
“臣等谢过陛下!”
于是众臣各自就座,赵翦座于左首上席,王承座于右首上席。其余各臣依职爵高低依次而座。
天子微笑举爵道:“今次设宴,实则为赵卿家洗尘。让我们大家共同举爵,敬赵将军一爵。”
众臣纷纷端起酒爵,遥敬赵翦道:“我等同敬赵将军一爵。”
赵翦站起身来,举起酒爵,勉强应付的喝了一爵。
饮罢,天子道:“此次若非赵卿家大义勤王,董灼此时仍然肆掠京畿。赵卿家实在居功至伟。”
赵翦再次起身道:“臣不过尽了本分而已。”
“哈哈,好一个本分。”天子笑道,“若天下的诸侯都将忠于朝廷视作本分,那天下安矣!”
赵翦笑着没有言语。
王承起身道:“陛下所言极是,天下的诸侯都怀抱异心,臣指望他们能够真正尽到本分,而不是有名无实,心怀异心。”
赵翦根本没有注意听王承的话,他一直在琢磨寻个由头把话引到迁都的正题上来。吕子良却把王承的话听到了耳里。这话分明是说给赵翦听的,王承说话时,还下意识的瞟了赵翦一眼,以观其反应。赵翦却正自在那里发神。
“王卿家所言极是。”天子说道,“好了,大家现在用膳吧,莫等酒冷菜凉了。”
于是大家开始用膳。赵翦指望着快点宴罢,大家好议正事,于是他三下五除二的将案上酒肉一扫而空。而当他抬头时,却见大家仍旧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用刀将肉切成小片小片的放进嘴里,倒是很多人互相敬来敬去的饮酒。
赵翦心里实在不耐烦,但这些都是所谓朝廷的礼。他也只忍耐的坐在那里,把手放在桌案上,指节不停的敲打着桌面。
席间不停有人来向赵翦敬酒,套近乎,赵翦一概来者不拒,都是端起酒爵一饮而尽。萧崇岳本来想要上前敬酒以示敬意,但由于天生性格的养成,他实在不谙这些场面事。平日里他是不屑于为之,现在却是由于不好意思。他害怕别人说他故意套近乎,拍马屁。而看着那么多的同僚向赵翦敬酒,他这种想法更甚。算了,索性不敬。我自看重其能,又何必要与其结交?
“空有美食,无歌舞助兴,岂不为憾事?速速召舞姬前来。”天子令道。
“遵命!”老内侍拍了两下手掌,只见一群身着舞服的少女鱼贯跃入,翩翩起舞。这些舞女个个貌美年轻。但只舞技略有不足,好像不太熟悉一样,而且众人无法做到协调一致,总是有人快半拍或慢半拍。这是由于,她们都是新召进宫的舞姬。之前,宫中只有少数年老的侍女,赵翦的贡金到后,天子为了享乐,新召了年轻女子进宫充作宫女并供自己享乐。所以这些舞姬只是初初学了几日舞蹈,舞技不佳也在情理之中了。
这伴舞之乐也颇是怪异,细看那编钟却是少了几只,竽也吹得甚是刺耳。但即使如此,天子及众臣仍旧观得,听得兴致盎然。真个是一帮醉生梦死的君臣。
足足折腾了有两个时辰,欢宴仍旧没有要结束的迹象。赵翦观看众人都已有了醉意,看来今日是不可能与天子商量迁都的事了。索性今日告辞,也省得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翦站起身来,对天子拱手道:“陛下,臣偶感不适,请先行告退。明日再上殿朝拜。”
天子微醺的睁开眼,看着赵翦:“什么,赵卿家要走了。大家还没尽兴,如何提前离去啊?”
“陛下与众位大人同乐可也,臣实有事在身,请先行告退。”
天子醉醺醺的点着头道:“也是啊,赵卿家路上奔波,也劳累了,是该休息了。那你便去吧,明日我们再在殿上议事。”
“那么,臣告辞。”说吧,赵翦头也不回的走了。
吕子良,蹇雄等人也起站起身来。吕子良道:“那么臣等也告辞了。”
大臣们仍旧各自赏舞的赏舞,饮酒的饮酒。只有王承和萧崇岳注视着赵翦一干人等离去的背影。
哼,果然不尊天子。王承此时心里在这样想。
看来他今日终究还是没忍耐得住。萧崇岳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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