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于这人态度变化之快,跟着马大姐进了院子,回头正看到那老男人擦了擦眼水。啧啧,这么大年纪,眼水如此之多,洛洛很想冲上去奚落一番‘爷爷您歇歇吧,眼水这么多,肾都亏了!’
“我是张捕头的爹,梅红的家公,别客气,快请进屋。”张捕头的爹很热情地引着马大姐和洛洛。
堂屋门口一把藤椅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妇,看到三人后起身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众人,不屑地丢了一句‘你还记得是公爹!’的话便沿着抄手游廊走进堂屋,弄得张老爹一脸臊。
“老婆子不懂规矩,也......也因着孙女的病心情不好,别见怪。”张老爹讪讪一笑,正要把人往堂屋里带,就见张大姐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
“表妹你来了......进屋吧。”张大姐来到马大姐身边,拉住她的手。洛洛赶紧和张大姐打了招呼。
张老爹还是讪讪一笑,说到:“对对,先进屋吧,我去准备些饭菜,难得亲戚来了,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张大姐微微翘了翘嘴角,偏偏身带着马大姐和洛洛进了东厢房。
洛洛抬脚迈进屋子,屋内药味甚浓。一张有些老旧的楠木桌稳稳放在屋中。洛洛跟着张大姐和马大姐进了耳室,看到脸色苍白的惜胭正睡在床上。
马大姐压低了声音说:“孩子睡着呢,我们去外面吧。”
张大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马大姐说完对洛洛说:“洛洛你在这里陪着惜胭,我和你张大姐说会儿话。”
洛洛也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床上气息微弱的惜胭,将两个木雕轻轻放在她的枕头边,托着腮看着。洛洛看了一会儿,开始打量屋内摆设,只见素色的床幔半掩在半月钩中,淡黄的锦面被衾压在惜胭素白的手下。
洛洛站起身,轻轻踱向窗边的方桌旁,拿起桌上一只还未做完的鞋。细细的针脚、厚厚的鞋底,看来张大姐的手艺不错,洛洛感叹到,自己就是学一辈子估计都难以达到这种程度。
“洛......洛洛妹妹?”惜胭小声唤。
“惜胭姐姐,是我,我来找你玩了,你快快好起来。”洛洛见惜胭醒了,连忙回到床边轻快地说。
“我还以为是做梦,这几天睡糊涂了。”惜胭缓缓动了动眼皮儿。“那天因着我的事,麻烦你了。”
“惜胭姐姐别这么说,都是小事。”洛洛踌躇了一下,小声说:“对了,惜胭姐姐,你还记得那天说到的满翠楼吗?其实是我听错了,是别人跟我哥哥闲聊说起的满翠楼,我哥哥没......没去过那里。”
惜胭半睁的眼睛微微动了动,终究又垂了下去,只是轻轻说:“姑娘家,以后可不能说这种地方,坏了名声可嫁不出去了。”
洛洛心想自己梅哥哥不能让给她,但是可以给她鼓励,于是凑过去小声说:“惜胭姐姐,你快快好起来,你这么勤快贤惠又漂亮,一定可以找到好婆家的。”
惜胭垂了垂眼皮儿,缓缓说:“我已不再想这个了,我这病,恐怕......”
洛洛也从马大姐和张大姐的表情中猜出个一二,见惜胭也如此说,再也骗不过自己,鼻子一酸哽咽着说:“惜胭姐姐你别这么说,大夫都......都说是累着的。”
“那大夫瞧过我之后,我瞅着娘就不太对劲。”惜胭顿了顿:“我偷听到了,大夫说,是......血症。”
洛洛压抑着声音说:“许是许是瞧错了,我们换个大夫。”
“我以前只想着尽快嫁出去,就不用在家里看他们吵架了,现在看来是不必了。”惜胭眼里滚出一滴泪,自顾自地说:“希望爹和娘还能像从前那样恩爱就好。”
洛洛安慰到:“惜胭姐姐你不要担心,想你爹和你娘应该还是很恩爱的,你看你娘给你爹做的鞋,看着就是花了心思的。”洛洛指了指方桌上未做完的鞋。
惜胭看也未看缓缓说:“那是给我二叔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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