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奢命令各营将秦军的俘虏分批押往不同的地点之后,笑眯眯地对弓着腰的蔡泽道:“蔡大夫识得时务,此番来投做得很好,太后那里很是欣慰,决意召见你,命我亲自带你前去觐见。这可是天大的荣宠,足见太后对你的重视。”
蔡泽忝着脸笑道:“多谢将军在太后跟前美言,他日若能得太后垂青一二,比将百倍报与将军。”
赵奢嘴上笑得淡然,心中实际十分看不起,这样阴毒而又毫无气节之人,太后是最厌恶的。赵奢只是暗暗好奇,太后又将如何处置这人,和那数十万投降的秦军。
蔡泽因为之前听说赵太后威势极重,又兼心狠手辣,因此进入中军大帐后一直低着头,并不敢胡乱看四周。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帐内人并不多,他也瞥见主座似乎是坐了一人,那必定是赵太后了。
“罪臣蔡泽拜见太后,谢太后不杀之恩,罪臣愿肝脑涂地,以报太后。”蔡泽匍匐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他自称罪臣,他觉得既然太后愿意召见他,他谦虚些也能给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以便能够尽快地讨得新主子的欢心。倘若太后能够赏识他,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也算是因祸得福。
“你就是秦国大夫蔡泽?”太后的声音低沉,自有一股威势饱含其中。
蔡泽听到这女声不敢抬头,态度越发恭敬道:“正是罪臣。”
“你带兵来降,又替老妇除掉了冥顽不灵的司马靳,怎能自称罪臣。何况,若不是足下压制手下兵马,阻止他们救援,老妇也不能生擒武安君,是大大的功臣。”赵相如声音不紧不慢,教人听不出情绪。明明说的是褒奖的话,可却让蔡泽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怪异之感。但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这位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太后喜怒无常,不由小心应对道:“太后谬赞,能为太后效劳是罪臣的荣幸。”
“你倒乖巧,且抬起头来。”太后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变得动听起来。蔡泽谢过之后仍旧跪在地上,只是慢慢抬起头,看向面前坐着的女子。
面前女子没有盘髻,只将长长的头发拢在身后,如瀑的青丝在耳后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更添柔美。而女子杏眼明仁、颜如渥丹,年轻得令人惊讶,若非他早知此人是太后,根本不敢相信。
女子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淡淡的笑,蔡泽得见天颜的一瞬间有些失神,直到被太后额上的玉环晃得醒了神,才突然大惊失色,口中讷讷言语道:“你……你是……”
赵相如突然沉下脸来冷笑道:“蔡大夫想来记性不错,还记得老妇是谁!”
蔡泽从没有一刻有如此惊恐,他很难将那个数年前被自己折磨得已经神智癫狂的女子和眼前的尊贵太后联想起来,当初蔡泽在确定那人不是赵太后之后便丢给了武安君白起,此事也被他逐渐淡忘,他的一腔精力都投入到了与太后一党的斗争当中去了。
那个被自己逼着吃下狼军将士的肉块、被逼着大庭广众之下装疯卖傻、被逼着在脸上烙下罪字的女人……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蔡泽无力地瘫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她竟然就是赵太后,她竟然没有疯也没有死……
蔡泽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抗争到底,他知道就凭自己当初对待太后的所作所为,她必不会放过他,早知如此还不如……
“百里云!”赵相如怒吼出声。
“太后饶命——太后,罪臣知错了——”蔡泽在听到赵相如出声的那一刻就知道性命难保,他匍匐着想要爬向太后,乞求她饶恕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赵相如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杀害庞澈的刽子手就在眼前,她一刻也等不得,不处死他实在难平她彻骨的恨意。
百里云看蔡泽突然扑向赵相如,担心他对太后不利,立即大跨步上前提着蔡泽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
“把他上衣剥了,绑在城头,当年庞澈、寿春他们受的所有苦痛,我必要这狗东西偿还一二!”赵相如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恶狠狠的神情让周围人吓了一跳。百里云、小蛮听完这话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竟是杀害庞卫尉的原凶,二人都是心中一顿,继而义愤填膺。百里云看了看手里的人物,心中大喜,对太后道:“太后请放心,属下定不教太后失望。”
赵相如阴狠道:“不急,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一个一个慢慢来,不要让他太痛快了。”
“诺。”百里云提着人大跨步去了,小蛮看着远去的背影急三火四地道:“太后难道就任由百里云去了?”
“那你想如何?”
“太后,百里云下手惯没轻重,万一一下就把人弄死了岂不可惜?再者,太后今日捉住他,必要看他受罪才好,奴婢不才,愿意替太后照看着,保管不出差错。”小蛮为自己不能亲自参与到这项复仇计划中而扼腕叹息,怂恿赵相如把她也给派去,开玩笑,庞卫尉的仇人她怎么能不狠狠地踩上一脚。
赵相如道:“不急,一会儿就去。告诉褚央,让他带人把武安君从牢中提出来,这一幕,我要让他亲眼目睹。”
褚央带着手下狼军将白起绑得结结实实的带上城头,白起一见城上□的蔡泽,脚步一滞,却也没有太多表情。一旁架着火的锅里满是滚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赵相如看见他微微一笑,一张明艳的脸庞顿时灿如春华:“武安君到了,那我们便可以开始了。”
蔡泽的求饶声有些含混不清,白起这才发现他的牙齿已经被尽数拔掉,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他面色凝重,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有了一点认知。
赵相如为了更好地施虐,别出心裁的弄了个十字架,蔡泽被钉在上面,手脚的血迹半干,在冷风中夹杂的腥味令人闻之作呕。赵相如心情极好,她让人用一把钝刀割掉蔡泽的喉结、□和□。由于刀子不利落,割起来格外费时,蔡泽痛得惨叫,嘴中的话渐渐从求饶变成了谩骂。
骂赵相如是个毒妇、是妖女,赵相如却并不生气,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痛苦,甚至咯咯大笑。直到这些都完成了,赵相如才肃容道:“别让他出血死了,用桐油封住伤口。”
于是一旁立即有人为蔡泽敷上药物,又洒上桐油。只要蔡泽一昏过去,赵相如便立即命人用冷水泼其面。滴水成冰的天气,已经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蔡泽被冻得全身发紫,嘴唇不住地打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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