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白芷、桃皮、柏叶、零陵、青木香等药草配制的香汤,沐浴过后,便能使人去除一身疲惫。沐歆宁左手受了伤,不得已只能让冬儿随侍左右。
“这个时辰,皇上也应该醒了。”在冬儿服侍沐歆宁穿上一层层华贵的宫装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沐歆宁,终于出了声。
只一句,就把冬儿乐得喜上眉梢,仿佛比赏她百两黄金还兴奋,娘娘肯开口跟她说话,就说明她已经气消了。
“娘娘,您的伤口虽不深,但流血过多,又没有及时处理---,”冬儿絮絮叨叨地开始心疼起沐歆宁那被划得血迹斑斑的伤痕,千叮万嘱过后,又道,“奴婢要放下您的衣袖了,您忍着点。”
衣袖放下,即使再小心翼翼总不免会触到伤口,但这点小伤,与沐歆宁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沐浴更衣后,沐歆宁转身踏出了宫门。
“别跟着我。”冷眸一瞥,吓得冬儿当场手足无措,贵妃娘娘这个样子算不算过河就拆桥---
都说主子喜怒无常,贵妃娘娘怎么也是,冬儿哀怨地望着沐歆宁逐渐远去的身影,喃喃道。
沐歆宁回到寝宫后,便坐在桌旁,看着倒在地上的皇上慢慢睁开眼,然后,淡淡地道,“重回旧迹,皇上感觉如何?”
“沐歆宁!”皇上大吼一声,狠狠地道,“朕非杀了你。”
“杀了我,谁保皇上江山无忧。”鸾凤高飞之命,信则有,不信则无,既然皇上相信,她何不加以利用,“更何况,若无十足的把握,我怎敢与皇上提条件。”
“你要什么?”皇上从地上站起,沉着脸走到沐歆宁的对面坐下。
沐歆宁亲自倒了杯水递到皇上手上,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柔和,“我想除了死,这辈子我就只能注定老死宫了。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皇上不逼我,容我多考虑几日,说不准我一想通,就陪皇上在宫中享尽一世荣华了。”
皇上狐疑地看着沐歆宁,她会妥协,就跟他放弃皇位一样,只不过她倒有自知之明,没有武功的她想逃出宫门,除非死。
“安太傅是世人皆知的仁人君子,想来他一手**的弟子也不会是个食言而肥的狡诈之辈。沐歆宁,朕向你保证,只要你乖乖留在朕身边,当朕的贵妃,朕绝不为难你。”皇上心有余悸,想到沐歆宁虽然武功尽失,但她一身的医术仍在,倘若今日的银针再扎偏一些,他岂不当场命丧黄泉。
一旦她反悔,她就毁了师门的声誉吗。孤竹公子是言出必行的君子,但他教出来的弟子,却未必是,沐歆宁心中冷笑,皇上拿师父威胁她,果然是知人善用。若她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她何苦一步步地将自己陷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进退维谷。
抬起她清泠的眸子,沐歆宁毫不示弱地迎上皇上探究的目光,“既然皇上答应了,便请皇上以整个夏侯皇族的江山发誓,倘若皇上出尔反尔,违了誓言,那就罚皇上帝座不保,而皇上手中的万里江山也随之改朝换代,永无收复之日。”
一字一句,沐歆宁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江山易主、皇位争夺不过是一场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一件。而就是这么漫不经心的言语,却是一言击中皇上心中最忌惮的事,入木三分,使得皇上毫无半分招架之力。
“大胆!沐歆宁,你可知,就凭你刚刚几句话,朕可以下旨灭了你们沐氏一族满门。”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他的话就是一言九鼎,他向沐歆宁保证不逼迫她,但沐歆宁偏偏就不信他,反而要一国之君的皇上拿整个夏侯皇族的江山发誓,与皇上而言,无疑就是君王颜面扫地,是沐歆宁给他的最大的羞辱。
沐歆宁挑衅地笑了笑,“前车之鉴,不得不防。”言下之意,皇上的金口玉言毫无诚信。
将一国之君的威严轻蔑到如此程度,古往今来,怕只有沐歆宁一人吧。但奇怪的是,皇上忽而不怒反笑,“朕便如你所愿,但沐歆宁,你给朕听好了,朕能容你到今日,那是因为朕喜欢你,可朕也要告诉你,你若仗着朕对你的喜欢,就以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朕的君威,朕即使再喜欢你,到最后也会亲手杀了你。”
有时候,皇上与临川公主这两兄妹的性子确实很像,沐歆宁越是淡漠,越是疏离,这两人却越不以为意,反而是那些阿谀奉承、谄媚之辈,却极易引起这两人的厌恶。
“谢皇上。”沐歆宁既然答应了暂时留下来当皇上的贵妃娘娘,那宫中该有的礼仪,沐歆宁也不会吝啬,起身朝着皇上,她恭敬地屈膝道。
皇上满意地点头,虽然知道沐歆宁并非发自真心,但只要她肯考虑留下来,那剩下的,便可以顺利地进行。
“宁儿,你对朕该自称臣妾。”沐歆宁藐视君王的威严,皇上不会治她的罪,但他也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皇上知道沐歆宁为人孤傲清高,要她自称臣妾,简直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
果然,皇上看到那张有着点点红斑的容颜,倏尔变了脸色,一时间皇上心头阴霾散去,“朕为了你都敢拿朕的祖宗江山为赌,现在,朕只不过要你自称一句臣妾,有这么难吗?”
自称臣妾,岂不承认她是皇上的女人,沐歆宁柳眉紧皱,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不肯放过她。想说皇上又在逼迫她,但皇上所言并无不妥,留下来当皇上的贵妃娘娘,自然便是要自称臣妾。其实自称一句臣妾,轻而易举,但偏偏她真的说不出口,仿佛这一说,她就与后宫中的那些妃嫔一样,从此失了她的高傲,她的自尊。
“算了,朕现在也不勉强你,但今晚的家宴,朕希望你能给朕留点颜面。”能将一个清冷倨傲的女子逼到这般束手无措的境地,皇上多日来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他伸手指了指沐歆宁脸上的红斑,意味深长地道,“朕等会儿会令小高给御膳房的人说一声,以后永宁宫的膳食永远不准出现虾。”
起身踱步至沐歆宁的身旁,皇上低头暧昧地道,“爱妃就算想考验朕,也无需折磨自己,因为在朕的心里无论爱妃美与丑,朕都会对爱妃你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皇上一口一个爱妃,而沐歆宁紧蹙的柳眉就再也未舒展。
“来人,替朕更衣。”皇上唤来永宁宫的宫女,在沐歆宁的身前毫不避讳地更换龙袍。
宫中的家宴请的都是皇室宗亲,皇上也不必穿那身厚重的二十四梁玉冠的朝服,只是穿了件绣着九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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