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病重,永宁宫所有的太监宫女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
“吴太医,您总算来了。”冬儿一出寝宫,哭着道,“娘娘都快不行了---”
“胡说什么!”阮小桃怒斥了冬儿,便亲自领着吴太医他们几个进去,边走边道,“贵妃娘娘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但不知怎么的,喝了那晚药之后,就突然吐了血---”
“不可能啊,那药是我们几个太医一致商量过后才开,若贵妃娘娘真的服了药,照理说现在该没有大碍了。”吴太医等几个太医听了阮小桃与冬儿的话后面露沉思,他们都替贵妃娘娘把过脉,娘娘虽受了重伤,但绝无性命之忧,而且贵妃娘娘常年习武,恢复起来远比一般柔弱女子要快些,怎么可能会突然病情加重,不醒人事。
但永宁宫守夜的宫女们众口一词皆说看到贵妃娘娘口吐鲜血,几乎丧命,这又让几个太医不禁怀疑是否自己刚刚看错了病、下错了药,贵妃娘娘凤体尊贵,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焉有命活,这样一想,几个御医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甚至比平日里觐见皇上还要仓皇与惊惧。
纱帐内,贵妃娘娘虽面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丝毫未见有半分病情加重,吴太医等几个御医行医一生,什么样的病情没见过,再说贵妃娘娘这病又不是疑难险症,他们更不可能看错,但阮小桃等宫女又言之确凿,犯不着说谎欺骗他们。阮小桃是皇上的人,吴太医自然不敢冒犯,但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医术不精,思来想去,吴太医与几个太医暗中一商量,就又开了一副温和的汤药,这样既不用得罪阮小桃,还能保住他们这几个在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名声,而且最重要的是,阮小桃她们不是说贵妃娘娘病重,若他们治好了奄奄一息的贵妃娘娘,皇上的赏赐自然少不了。
“小桃姐姐,吴太医说贵妃娘娘需要静养,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我怕娘娘等会儿醒来,又会---”冬儿欲言又止,虽然贵妃娘娘言语极少,性情又冷漠,但她看得出来,这个贵妃娘娘根本就不想看到她们这群宫女留下来伺候她。
阮小桃哂笑道,“什么贵妃娘娘,皇上喜欢她,她就是贵妃娘娘;若皇上不喜欢了,她什么都不是。偏殿住的那位以前不也是最得圣宠的沐妃娘娘,现在呢,还不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躲在偏殿内。冬儿,你让她们好好看住这位贵妃娘娘,千万别让她死。她若死了,我们也得跟着一起死。”
“小桃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冬儿惊慌地四处张望,私下议论贵妃娘娘,那是死罪。
阮小桃有恃无恐地道,“我们这位贵妃娘娘性子这么刚烈,只怕皇上现在已经没有耐性了,冬儿,你我姐妹一场,做姐姐的奉劝你,离那位贵妃娘娘远些。”
冬儿点了点头,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若没有小桃姐帮她,她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阮小桃与冬儿服侍沐歆宁喝了药,加之天色已晚,料想着以贵妃娘娘如今这般虚弱的身体,就算想逃也逃不出这座守卫森严的永宁宫,便放心地遣散了众宫女太监,只留下两三个守夜的宫女。
子夜一过,守夜的宫女困意上涌,不禁连连打着哈欠。
“两位姐姐辛苦了,娘娘这里有小槿看着,不会有事的。”自称小槿的宫女脸上带笑,忙了一夜居然毫无半分倦意。
说完之后,小槿端着热水,走近床榻,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替换着沐歆宁敷在额上的手巾。
床榻前,烛火燃尽,而余下的几盏宫灯灯火幽暗,照得小槿整个人身影拖曳,仿佛于柔和中带着几分悲戚。
都这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未醒?
难道药下的过量,伤到了她。
小槿趴在床头,不解地支着下颌,费尽心思梳理的宫女发髻早已散落了几缕,贴在了她温润如玉的脸上,那张脸,浓眉如墨,清秀中带着张扬,竟是说不出的怪异。
“你---”丑时一过,沐歆宁悠悠转醒,但看到床榻旁忽然出现的女子,她惊得险些再次昏阙,谁能告诉她,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一身宫女装扮。
“宁儿,你醒了,太好了。”
沐歆宁回神过后,无视小槿眼中的兴奋,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贺槿之,你来做什么。”
真伤心,他千辛万苦才找到宝贝师妹,得到的只是一句‘你来做什么’,贺槿之哀怨地望着沐歆宁,因他一身女子打扮,那无辜而又幽怨的眼神看得沐歆宁忍俊不禁,清冷的面上也不自觉勾起了浅笑。
“贺槿之,这么看你,确实还颇有几分姿色。”浅笑中,迷离了双眼。
能博得宁儿一笑,这点男儿尊严算什么。贺槿之的眼中是掩不住的宠溺,他一边胡乱地摆弄着散下的头发,一边故作唉声叹气,“就知道你没心没肺,若非为了你,师兄这一世的英明岂会尽丧。”
当然,贺槿之原想打算乔装太监混入永宁宫,但偏偏他一听沐歆宁病发,而且那时遇到的刚好是一群宫女。宫女就宫女吧,于是,一向锄强扶弱的贺少侠一咬牙,就打晕了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沐歆宁艰难地坐起身,恰看到倒在地上两个守夜的宫女,又扫了眼寝宫内的繁花如锦,自嘲地笑了笑,“贺槿之,你不用管我了,这是我的命,我认了。”以前不信命,但逃来逃去,却仍然是一样的结果,师父说她命中主贵,谁都改不了,包括她自己。
“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师妹,不管你管谁。”贺槿之止不住满脸心疼,今日永宁宫一战,他本欲出手救宁儿,但到了最后,他却发现皇上抓宁儿并不想取她性命,于是便放下了心,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虽不知沐歆宁与安竹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安竹生不问青红皂白地帮皇上对付他的宝贝师妹,贺槿之当场气得差点暴露了身份。三年来,他所见到的宁儿,孤傲而又倔强,哪怕受尽委屈,也绝不会轻言放弃,但为了一个安竹生,她敛尽了锋芒,变得越来越不像她。
宁儿,我该怎么做,才能换回一年前的你,无拘无束,虽然看上去性子冷了些,但至少你的心是自由的。
贺槿之略带苦涩地道,“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说到底,你始终拿我这个师兄当外人,是不是?”
沐歆宁怔怔地看着他,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困惑,“你能救我几次,就算救得了这次,那下次、下下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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