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个楼上靠窗的位置,叫了一壶杨河春绿和若干碟招牌小食。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甚是热闹。我品了口茶后,笑着对桃枝道:“这儿的茶沏得不错,下回可以同瑾瑜夫君一起来。”
桃枝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夫人心里一直念着公子,公子晓得后肯定欢喜极了。”
我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以前不喜欢瑾瑜夫君似的。”
小二很快就将我叫的几碟招牌小食上了来,这其中一道是栗子糕,卖相倒也精致。我起筷夹了一个,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口感颇差,也不够甜。”
桃枝说道:“这已是芙蓉镇里糕点做得最好吃的一家了。”
“是么?我吃过更好的。就在……”我微微一愣。就在哪儿?我明明吃过更好吃的栗子糕,可是我现在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吃过的了。
我哂笑一声,拍了拍脑袋,“我这记忆真是越来越差了。”说起来我也是糊涂,走个路竟然也会磕碰到脑袋,还把记忆都丢了,真是霉哉霉哉。
忽有两道讲话声传来,我抬眼瞅去,隔壁桌坐了一男一女,两人年纪相仿,男人长得憨厚老实,女人戴着面纱,不过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十分耐看。
我瞧他们俩言语间充满欢声笑语,姑娘家说得眉飞色舞的,男人时不时红个脸什么的,我便对桃枝道:“桃枝,你信不信隔壁桌的男人若是娶了这姑娘,定会将这个姑娘家当成宝一样来宠爱。”
桃枝颇是好奇地道:“夫人如何见得?”
我扬扬下巴,道:“你瞧他们点的小食,甜食占了一大半,都是姑娘家爱吃的。且你观察到了么?那位姑娘讲话时,那男人必是认真倾听,注意到姑娘的茶杯空了马上就会倒满,望着那姑娘时,眼神也极是专注。”
她也悄悄地往隔壁桌投去目光,然后睁大了眼,“夫人,你观察得真是细。”
我笑笑,“那是。”
忽然,只听杏眼姑娘说道:“我昨天听阿爹说,太子殿下来了我们的芙蓉镇里,似乎要找什么人。诶,说起太子殿下,我真真是羡慕极了太子妃。太子殿下待她太好了,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的。之前呀,太子殿下为了这位太子妃,千里迢迢地跑到南朝去了,只为能够求得她芳心相许。”
我听罢,对桃枝说道:“原来太子殿下这么情深,我原以为要当皇帝的人都是多情之人呢。”
桃枝笑容有些僵硬。
我又道:“南朝北朝相隔这么远,太子殿下能追过去,也委实不容易。”
我执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时,不经意地往窗子外边一瞥。
街道上仍然是熙熙攘攘的,只不过这一回有些不一样。我见到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男子,相貌生得甚是俊朗无双,身上穿着月牙白竹纹蜀锦袍子,在人群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
我拉过桃枝,指着那男子道:“桃枝,你瞧,那男子长得真是好看。”
桃枝顺着我的手指一瞧。
我原以为她也会同发出一样的感慨,未料她却是脸色大变,急急地就把窗子关上了。我皱眉,“你在做什么?”
桃枝脸色颇白,“哎,夫人莫要责怪桃枝。桃枝只是害怕被公子斥责。夫人也晓得公子的性子,若是公子晓得夫人在外边夸赞另外一个男子,回去定会吃味的。”
这话说得有理,瑾瑜夫君一直都不喜欢我看其他男子,若是晓得了我今日说的话,回去后他定会不高兴的。我不愿瑾瑜夫君如此,遂对桃枝道:“方才我说了什么,你都要当作没有听见。”
桃枝重重地点头,“我晓得的,夫人。”
我这才满意地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
马车在茶肆外候着,我离开茶肆后,正准备上马车时蓦然有人喊了我一声——
“阿宛!”
我下意识地便扭头一瞧,方才让我惊为天人的男子竟是一脸惊喜地望着我,随即不过是眨眼间,他就已是到了我眼前。
我不由得在心里赞道:好俊的轻功!
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又是唤了我一声“阿宛”。
我听得糊里糊涂的,很是忐忑地说了句:“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目光瞅了眼他握住我的手,微微用力挣扎了下,“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他反而更用力地握住我的手。
“阿宛,我是你师父沈珩。”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拜过师,亏这男子长了张好皮相,不曾想到却爱胡乱认人当徒弟。我瞪着他,“我真的不认识你,桃……”
咦?桃枝呢?
我往四周望了一圈,也没找到桃枝身影,方才明明我们是一起走出茶肆来着。
“你叫萧宛,是我沈珩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瞧眼前的俊朗男子神色着急,目光也真挚,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现在听他这么说,我估摸着他的妻子萧宛当真与我长得很像了,兴许他妻子不见了数年,所以今日他见到我才会如此失态。
我向来对专情之人特有好感,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由心软了,道:“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叫萧宛,我姓谢,单名一个宛字,”他神色一变,眼神竟是极其震撼,我接着道:“而且我已经有夫君,我跟我夫君乃是青梅竹马,已是成亲好多年了,他唤作瑾瑜,我们如今就住在山里头。”
许是他晓得认错人了,握着我的力度也变小了。
我趁机挣脱开来,跳上了马车,赶紧对车夫道:“快走!”
话音未落,那个唤作沈珩的俊朗男子竟也跳上了我的马车,我大惊失色,急道:“救、救命!”我出来的时候有好些随从跟着,可是这些随从如今却不知去哪儿了,就连驾车的车夫也变得格外荒唐,听见主子喊救命竟然不是马上伸进头探看究竟,而是马上跳下马车。
我望着车夫连滚带爬的背影,心中忧伤得很。
无奈之下,我只好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一脸警惕地望着沈珩。
他盯了我好久,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好久,最后叹了声,“伸出手腕来给我把把脉。”
这人疯得很,这事我才不干。
我道:“你先让我下马车,我就给你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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