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总第六十二
余站长刚打开办公桌里间的保险柜，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黑影矗立在他面前。他警觉地喝问了一声，下意识地回过头。
站在余站长面前的是一个蒙面人。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余站长麻起胆子冷笑道。
蒙面人没有正面回答余站长，她取下面巾，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来人正是松下美枝子。她甩了甩长发，“余站长，别来无恙。”她笑嘻嘻地。
“你到底是谁？你要不回答，我就喊人了。”余站长感到浑身肌肤在发麻，手慢慢伸向腰间的手枪。
“我是谁不重要。余站长这阵可是风光得很，连山本先生都栽在你手上。加官晋爵，威风八面。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是英雄。”松下美枝子慢腾腾地。
余站长的手刚伸向腰间，只觉一阵风朝自己袭来，一支飞镖已插进距他头上不足一寸的地方。他缩回手。
“快来人呀！”余站长冷不丁地大声喊道。但是没有任何人回答他。他又喊了两遍，还是没有。这一下，他额上的汗出来了。
“余站长，你就是叫到天亮也没有人应声的。你那几个蠢货手下，早到马克思那儿报到去了。你现在惟一要做的，就是把你们的鹰计划交出来。”松下美枝子慢条斯理地。
“你是，日本人？你是，松下美枝子？”余站长颤抖着问，心一下揪紧了。
“算你还有点眼光。”
“什么鹰计划？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懂。”
“余站长，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真佛面前莫烧假香，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鹰计划交出来。”
“美枝子，我承认你的能耐的确很大。可是你别枉费心机，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鹰计划是什么。”
“跟我兜圈子是不是？余站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帮不了你。”
“是嘛？好，看来，我得帮你长得记性。”
松下美枝子怪怪地笑了笑，一步步靠进余站长。余站长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靠到墙上。松下美枝子用手托起余站长的下巴，眸子中闪着慑人的寒光。
“很好玩是不是？你知道你杀的山本一郎是谁吗？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现在全让你给毁了。给毁了……”松下美枝子十分之伤心，她卡住余站长的脖子。
余站长出不了气，呼吸越来越困难。
松下美枝子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想杀死余站长，为自己的丈夫报仇。
余站长看到满天的星星，好象还有死去多年的奶奶。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轻轻咳嗽了一声。松下美枝子下意识地松开手，蓦地转过身。当她看到龙少阳的时候，她惊呆了。龙少阳的脸上充满忧伤，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该怎么称呼你？是叫你雪儿还是许丽娜还是松下美枝子？”龙少阳的眼眶中闪烁着泪花，幽幽地。
“你现在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松下美枝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她避开龙少阳的目光，“怪只能怪该死的战争，让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识。”她情难自制，但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她迅即掏出枪对准龙少阳，但龙少阳已先她一步把枪对准她。
俩人静静地对峙，一旁的余站长急得不得了。
“龙少阳，你还犹豫什么？她是日本特务，快点打死她！”余站长命令道。
但龙少阳未动。松下美枝子也未动。余站长再次伸手去掏枪。松下美枝子飞起一脚，把他的枪踢到地上。
“你最好规矩点。”松下美枝子低声告诫道。“少阳，你听我说。把鹰计划交给我。然后我们远走高飞，离开这鬼地方。”她柔柔地笑了笑，哄骗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骗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其实，我早应该怀疑你。从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你的眼神不正常。世上哪有那么多遇巧的事，偏偏全让我遇到了。”
“……”
“我一步步坠入你预设的情网，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爱上的会是一个日本女魔头！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幸的是，我终于醒来，不然有一天，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
“你刚才不是说，山本一郎是你的丈夫，你失去丈夫，你很痛苦。可是，你想过没有，有多少中国家庭正在经受苦难？”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俩个，今天只可能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别忘了，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
松下美枝子正欲扣动板机，一颗子弹射向她。李刚再也忍不住，从外破门而入。松下美枝子在倒地的最后一刻幽怨地瞟了龙少阳一眼。那一刻，龙少阳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总之，酸的、苦的，什么滋味都有。见松下美枝子倒在地上，余站长得意地踹了她一脚，他整了整衣襟，有意咳嗽了一声。
“龙少阳，回头你得给我清楚，你和这个日本女人究竟什么关系？”余站长说，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龙少阳整个人木木的。李刚拽了他一下，他才回过身。就在此时，松下美枝子突然从地上直起身，对准龙少阳扣动板机。李刚最先发现，他没有丝毫犹豫，拦在龙少阳前面。龙少阳接着反映过来，朝松下美枝子连开四五枪。龙少阳扶住李刚软软的身子，他的嘴中不停地往外吐血。龙少阳的眼泪夺眶而出。
“兄弟！兄弟！”龙少阳拼命叫喊。但李刚已经不能说话。他的眼神越来越朦胧越来越迷离，直到闭上。
龙少阳跟疯了一样。
余站长只是望了李刚一眼就走了，好象担心松下美枝子会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再说，他身上有些不舒服，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裤子全尿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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