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降临招摇山。
领头的俊逸男人冷冷对我喝道：“小珠，为何你不愿意再为我提供灵药？”
我抬头往上看，竟然是熟人，这不是伊耆炎吗？看看，他又叫我小猪。我分明不是猪，我是一条有尊严的龙！
明明心理纳闷想抗议，却听见自己在说：“不是不愿意，是不能够。提炼灵药需耗损大量山间灵气，如今招摇山已日暮垂危，一旦灵气耗竭将万物尽亡。为了我招摇山的万物生灵，希望灵药之事就此作罢。”
“你太自私了！”伊耆炎斥责我：“我与蚩尤之战胜负在即，倘若少了灵药相助岂不是功亏一篑？蚩尤作乱是天下苍生之祸，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区区一个招摇山又何妨？”
我好生气。这个人怎么从以前开始就蛮狠不讲理？别说我不知道那灵药是什么东西，就算知道，我不给不给就是不给，那又怎么了？
酝酿了许多台词打算骂他一番，身后白夜幻化出长剑。“不必与他多说。”
*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天时光。
只有半天，招摇山的妖魔几乎被屠杀殆尽。
给我露水喝的蜻蜓，给我送过瓜果的野猪妖，喜欢讲故事的松树伯伯，暗恋隔壁猫妖却说不出口的犬妖，昨天偷袭想吃掉我不成功今天又跑来的鹿妖……全都死在了鲜血之中。
“伊耆炎，炎哥哥，炎帝陛下！”我听到自己的仓皇大叫：“你不是要灵药吗？只有大家都活着才能给你做灵药！招摇山与生灵共存亡，你把大家都杀了，灵药也不会再有了！”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灵药？”伊耆炎哼笑一声，无限寒冷。“我是恨，恨你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放弃我！小珠，你忘了吗？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可是你却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和我对立！”
“我才没有放弃你，是你放弃我！你要娶别人了，我退出不行吗？”
“你果然忘记了。”轻描淡写的五个字，一字一字的慢慢说出，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千钧沉重。明明受伤害的是我，伊耆炎的笑声却比我更加苍凉绝望。轻轻的呢喃似乎在自言自语。“所以啊，活在那些回忆与誓言的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心中一跳，仿佛丝线拨动了一下。
不给我发呆怔忪的时间，伊耆炎忽然又大笑起来：“既然如此，与其被你遗忘，不如被你憎恨吧。恨不得杀了我也好，怎样都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小珠……你逃不掉的。”
话音落下，伊耆炎的剑，刺穿了白夜的胸膛。
我的眼睛睁大，看白夜最后给了我一个微笑，鲜血如泉涌，缓缓在我面前倒下，然后世界好像变得苍白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失去白夜的世界，空了。
记忆倾涌而上。白夜无奈宠溺的微笑，摸我额头的安慰，赶走心怀不轨的妖怪，守护我，在我伤心时给我拥抱……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我是招摇山的神露，而白夜哥哥是我的守护妖魔。为了守护我，白夜被伊耆炎所杀。转世后的白夜继续默默守在我身边，却因为我的任性无理差点再次丧命。
*
意识渐渐清明，眼前的幻像点点消失，散开成片片白雾。有个轰鸣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汝是否找到了答案，汝转世轮回，所为何事？”
“答案，已经找到了。”我听见自己坚定的回答。“我要去找白夜哥哥，就算他现在讨厌我了，我也要去找他。即使看一眼也好，远远躲在他周围也好，我希望白夜哥哥能获得幸福。”
雾气瞬间消散！四周景物一下子呈现出来。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黄粱一梦，此处还是清风山，洪虎就站在我身边，惊疑不定地与我对望。
手心发热，摊开掌心一看，是颗散发着红光的小石头。
“女娲石！”我与洪虎异口同声喊出来。
遥远的天空传来一个沉重的轰鸣声：“汝等，通过考验了……”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