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抽抽噎噎,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可这种深深的愧疚却怎么也无法消除。
“你看到我就不开心是吗?”连珺初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想了片刻,道,“那我应该消失不见吗?”
“不是!”岳如筝被吓了一跳,猛地抱住他不放手,哭得更厉害,“我再也舍不得离开你了!”
连珺初只得晃了晃身子,道:“别哭,我只是说着玩。”
岳如筝呜咽着道:“我想到那件事就心痛,可是离开你之后我更难过!”
“我知道……”他往后坐了一下,低头看着她,慢慢地伸出双脚,挪到她的手边,轻声道,“如筝,你瞧,我是没有了手,可我有你。”
岳如筝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足背上,她马上又伸手替他擦去,以手掌覆上他微微发冷的脚背,许久不放。
下午,连珺初背着竹篓进山采药,岳如筝看看阴沉的天空,本想叫他不去,可他却说已经好几天没去,怕误了时间。
“要是下雨,你就等在树林里,我会去接你的。”临出门时候,岳如筝一边给他整理着竹篓上的带子,一边不忘叮嘱。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天气不好,他都不肯稍等片刻,而是冒着风雨赶回来,有好几次都淋得湿透。
连珺初应了一声,像以往一样出了门。
他走后,岳如筝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屋子里。其实山里的生活真的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清闲逍遥,忙碌的时候会累得人直不起腰,没事做的时候又会觉得时间太漫长。比如每当连珺初进山之后,岳如筝都会感到十分冷清。幸好她正做的衣裳还有最后一点活要完成,否则的话她也只有坐着发呆。
不知不觉中,天色越来越暗了,岳如筝抬起头,只见窗外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她急忙放下手中衣裳,找出雨伞便朝着院外走去。不一会儿,雨丝便越来越密,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可才刚爬上山坡,却望到连珺初又冒着雨匆忙跑来,衣衫已经湿了大半。
“你怎么又这样啊?”她有些气恼,将伞撑到他头顶,拍着他的衣服,手上湿漉漉的。
他的脸上还带着雨水,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以为雨不会变大。”
快回到小院的时候,黑沉沉的天空中忽然炸响了惊雷,岳如筝吓得一颤,手中的纸伞都掉在了地上。她晃了晃神,才手忙脚乱地追上已经被大风吹到路边的纸伞,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一身是水。
“没事吧?”连珺初看她脸色不好,急忙问道。
岳如筝默默地摇了摇头,撑着伞,与他一起回到了家里。进屋后梳洗换衣,她异乎寻常地沉默。连珺初其实一直都知道她还是畏惧黑暗,畏惧独处的,尤其是当她自己也知道了黑夜独处意味着什么以后,常常会想到九岁时候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与姑姑走散,你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双手?
当初她就这样问过他,他给出过各种各样的解释或者安慰,但在岳如筝心里,这或许始终都是很难想通的症结。
所以他才不想,甚或是不敢轻易留她一个人在家待着。
连珺初走到窗前,看她撑着腮,独自望着窗外的雨帘,又看到桌子上那件深红色的衣裳,故意道:“这是我的吗?”
岳如筝这才一省,伸手拿起还没有缝好的衣衫,但触手之处,正捏着衣袖。她原本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忽地沉了下去,恹恹地放下衣衫,道:“我累了,晚饭不想吃,你自己不要马虎。”
说罢,便顾自走到床边,静静地躺着不说话了。她朝着里侧而睡,看不到连珺初,只是听到他似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出了房间。岳如筝知道每次自己伤心的时候,他也会一起难过,可是她不知为何,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要想到他之所以被砍了双臂,都是因为自己的错。
雨点打着屋瓦,滴滴答答,透出几分萧瑟,几分寂寞。她在夜色中躺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连珺初进来,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与牵挂。想来还是自己太过任性,只知道心里不舒服就不愿说话,却忽略了他的感受。于是起床出了房间,堂屋里空空荡荡的,桌上也没有饭菜,岳如筝更觉过意不去,到了厨房,才见连珺初自己坐在椅子上,对着黑漆漆的炉灶发怔。
岳如筝的眼里有些酸涩,她走上前,蹲□,扶着他的膝盖,道:“你怎么连饭都不做?”
连珺初抬起眼眸,望着她,静了片刻,才道:“我也不想吃了。”
岳如筝原本就不安的心顷刻就被他这一眼,这一句被搅乱了方寸。她抿着唇,拿起地上的木柴塞进灶台,道:“打算饿死自己吗?”
他这才抬起脚,取过火折子,俯身轻轻一吹,亮起了微弱的火光。在这清冷的雨夜里,倒是增添了一些暖意。
“做饭吧。”岳如筝接过火折子,拿在手里,朝他晃了一晃。
……
清晨的阳光淡淡洒进小屋,连珺初醒来时,发现岳如筝一反常态地坐在了窗前,正在一针一线地缝制着他的那件新衣。
“如筝,怎么起得那么早?”他望着岳如筝的背影,有点纳闷地问道。
岳如筝一回头,见他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就坐在那里,忙扑过来将他使劲往下按,“跟你说过好多遍,现在不是夏天了,起来了就马上穿衣服。”
连珺初看她那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地笑了,“我身体好着呢,哪会那么容易着凉?”
“那也不行。”岳如筝取过衣服给他穿上,趁机摸了摸他的颈侧,皱眉道,“好冷,还说没有着凉!”
“明明是你的手冷……”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她斜睨着自己,便只得止住不说下去。岳如筝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拍拍他的肩膀,“你先不要起来,等我一会儿。”
随后,她便又匆忙回到了窗前,顾自缝着新衣。
连珺初等了一会儿,不禁道:“我又不是没外衣,为什么赶着做出来?”
岳如筝没有理他,只是取过剪子绞断了线头,方才拿着新衣走来,坐在床沿上,笑盈盈道:“做好了,穿穿看吧!”
她将衣裳展开,披在他肩上,连珺初自己弯腰抬脚扣好了衣襟,之后晃了晃肩膀,算是略做整理。深红色的衣裳虽并不华贵,在她的精心裁剪之下却也很是合身。岳如筝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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