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说话,再一次抽动缰绳。
伴着风,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发间,凉凉的。
他……哭了?
也好,我悠倾然弄哭的男人也不在少数了。
只不过是又加了一个。
啊,我这个混蛋,有伤害了别人。
忽然很想问,我的出生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被父母丢到这个遥远的时代。
被师傅一直操纵着命运。
被最爱的人所遗忘。
被那么多人爱着,却不停的伤害他们。
果然,是个妖女呢。
“他在那。”正想着,若轻晨嘴中忽然冒出了三个字。
沿着他的视线望去。
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着白衣的男子。
他轻轻收起折扇,嘴角上扬,牵扯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笑意在眉梢绽放。
清澈的眼眸中隐约流淌着千万缕别意。
肆意的笑,却在不经意间带出几缕惆怅。
傍晚的渡口,人来人往间,那一袭白衣如此醒目,衣摆随江风翻飞,簌簌作响,似乎意识到一般的回眸,映入眼帘的竟是那熟悉的身影,身上的大红喜袍依稀可见,与满头银发交相辉映,眼中不知不觉积蓄了温润的晶莹,口中轻声道,“然……”
这一个字中包含着万千的感情,万千的思念与眷恋。
泪,再也无法隐藏,带着心的温度,砸进水中,温暖了一江细碎的愁……
回眸间,恍如初见……
女子张了张口,却始终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夜。
若轻晨和他的马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悠倾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那个每时每秒都在思念的男人。
他瘦了,俊朗的脸上满是憔悴。
他的发白了,早听若轻颜说过,却未曾想亲眼见到心竟然会这般的痛。
他坐在轮椅上,残废的双腿被隐藏于白色的衣袍之下。
他哭了,看的她也想哭了。
还记得曾经她问他,为什么总是穿一袭紫衫。
他宠溺的揉着自己的发,“因为这是初见你时所穿的颜色,为了在之后的日子里,可以让你更加容易认出我,所以我一直未曾褪下这颜色。”
悠倾然那时候还咯咯的笑他,“就凭一件紫衫,茫茫人海中,我怎能认得的出你?”
诺凄夜申请跨暖的望着她,“就是因为我坚信你能认出我,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与你重逢,一如既往的穿着紫衫。”
“那你呢?总穿着一袭白衣又是为何?”男子玩弄着她的发丝,不经意的问道。
悠倾然垂下眼帘,“因为师傅当年没来为我送行,本以为自己会嫁为夫君的男子让我从太阳升起等到太阳落下,就像是一场心的旅程,从满怀希望到绝望,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我从那时起开始学他的举止,学他的品味,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不停地想念,嘿,真傻。”
诺凄夜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捧起她的脸,在她额间轻轻一吻。
如今他身着一身白衣,而她穿上了曾经最厌恶却也最喜欢的红色。
一切都变了。
两个人都为了对方白了头发,血染指甲。
但却怎么也回不去最初的那份懵懂,那份心动。
他们都在痛苦着,挣扎着,思念着。
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真正见面的时候要怎样去面对对方。
人流涌动,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过不去的沟壑。
或许可以过去,但却早已没有了那份冲动和执着。
因为根本不知道,走过去,会面临着怎样的情景。
我们回不去最初,即使还爱着。
银发随风飞舞,似是想要道尽这万物沧桑。
本就不能一同终老,如今却已是满头白发。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你当年对我的承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美好。
如今白首,却不得不相离。
请原谅我的骄傲。
请原谅我的任性。
若是当初你没有忘记我。
我们根本不至于如此。
我还是那个傻傻等你的悠倾然。
你还是那个傻傻爱我的诺凄夜。
多好。
曾经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如今却变成了奢侈。
曾经幻想过。
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你正好三十一岁。
我们在那个时候在举行一次婚礼。
也是我们的葬礼。
礼成,然后我们一起躺在床上,紧紧的牵着对方的手。
不停地说着我爱你,唯恐对方在生命的最后听不到。
你肯定会很大方跟我一起死去。
我们都不是惧死的人,唯一的遗憾也只有不能实现那句白头偕老。
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最初的承诺肯定是实现了的。
可惜,可惜。
如今的我,连看你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那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也只能咽在嗓子里。
原谅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可能不能陪在你身边。
这样也好,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傻等。
想到这里,再也不想多呆一秒,迅速的转身,欲走。
却听见身后那略带哭腔的大喊,“然,别走……”
彭——
有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现在的我,追不上你啊,别走,求你,别走。”
旁人惊异的看着,气度不俗的男子,此刻白衣之上布满灰尘,艰难的拖着残废的双腿,向一个固定的方向一点一点的爬去。
悠倾然颤抖着,想要逃跑,脚却定在原地。
不敢转头。
不敢转头。
不要逼我。
我会心软的。
明明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做了决定。
明明决定要潇洒的放手转身。
明明知道我会强逼着自己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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