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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佳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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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落知多少(6)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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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阳光倾泻在书房里,光辉洒在书桌两旁摆放的建兰和百合花上,如玉生烟,仿佛两个绰约仙子亭亭玉立在淡薄的烟雾里,是不真实的美好,在朦胧飘渺地相守着。满屋浓郁的书卷香伴着清新的花香,悠悠荡荡得触鼻都是舒爽惬意。这样美好祥静的景致却让靖璘心里掠过一丝不安,面前的电话恰好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听了一会让那头将电话交给靖瑫。

    他的声音似笑非笑:“靖瑫,一切还好?”

    靖瑫的声音发着颤,是凄惶的低唤:“三哥”

    他的心里也是一阵凄惶,声音却极是自然:“还记得《史记·老子韩非列传》有篇曰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与邻人之父都言不筑且有盗。后果大亡其财,其家知子而疑邻人之父。’殊不知极有可能是其子所为,只是人之性使然有谁会怀疑到自己的儿子呢。是不是?”

    那头是不均匀的呼吸,停了一会靖瑫的声音冰寒地响起:“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所以这都是你一手策划好的,放我离开让我掉以轻心你再攻我之不备。”短暂的沉默,许是在调整情绪,声音平静了很多,说:“宋有富人篇后面还有一则故事,郑以子妻胡,又杀谏言攻胡者,胡以郑为亲而不备郑,殊不知正是兄弟残己。”说到最后,是一记若有似无的笑。

    靖璘这边也是一记若有似无的笑,“是啊,正是兄弟相残。你若当初没有陷我于水火之中让我进退两难生不如死,让我迫不得已杀了艾自明,再让我和日本人纠缠到一起将我陷于不义之地,你若没有逼我太甚,我们不会走上今天这一步,我更不会选择送你上绝路。”

    “那你当初为什么没有举出我杀了我?”

    “你以为我傻吗?别人都怀疑是我干的,我再举出你杀了你,不就弑父杀弟罪大恶极了?和你们做兄弟真是累,得要步步为营。”

    靖瑫是真的笑了:“还是你聪明,大仁大义地让我离开,知道我会来香港,而这里,天高皇帝远,大可以放心地除忧患于无形之中。”

    靖璘却没了笑容,脸上尽是悲凉的无奈:“我怕是假仁假义吧。你们平安无事地离开,而我尽落了个排挤兄弟一人独霸商会的真小人伪君子之名,我就算今天赢了,也不过赢了一身污水。”

    两边俱是沉默。靖璘身体还没好全,这样站着久了就有些累,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迎面却是刺眼的强光,刺得心里都发白。他垂下头来,有些吃力地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没有父子之实,好得他也养你一场,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还有必要知道吗?最终不都还是你赢了。”

    靖瑫冷笑着说,这冷笑让靖璘心里震得发麻冰得发凉,让他觉着一切到此为止了。他心里一阵叹息,拿在手里的听筒冰凉冷硬,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却忽然听到靖瑫的声音深沉地哀凉地说:“雅茹对我的要求,是我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不能卖国。我已经负了她,不能再背弃承诺。所以父亲要我暂时代你做经理去和日本人谈判时,我就知道终要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父亲隐瞒了你,是因为以你的性子定要反对,肯定会坏事,于是赋予了我无上的荣光让我去,因为我一直是最听话的。但我知道等事情尘埃落定、时局稳定的时候还由你来接管。而我,不过一枚棋子。人生如棋,下了就不能反悔,于他是,于我也是。其实,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步田地。。。。。。”

    靖璘长久地发着怔,长久没有话,或许是被骇住了,所以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只是恍惚着说:“他终于还是这样做了。”

    “你因为面粉厂的事情多次得罪日本人,日本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找机会连本带利收回来,正好趁着大好形势向父亲提出强硬要求。其实父亲是在帮你收拾局面。”

    靖璘深沉地垂着头不作任何言语,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知道不轻松。直到阿江给他示意可以放下电话了,他才有所反应,将听筒缓缓从耳边滑下。可是忽然,靖瑫的声音从耳边划破安静,像困兽做最后一番挣扎,更像一个病危的孩子做最后一点希夷的祈求,他说:“三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好得兄弟一场,你有必要这么绝情吗?”

    他用手揉着眼角,也在做最后的挣扎,却还是狠下心来,硬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杀死会长的人,就得死。”

    靖瑫哭了:“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他的心也哭了:“对不起。”

    挂上电话靖璘真的流泪了,当知道错杀艾自明的时候起,他就没有什么硬不下心的,最残忍的事情已经做了,无所谓再多几件。况且若不硬下心肠,恐怕下一场争斗中案上鱼肉还是他,而刀俎很可能还会是他的兄弟。所以一旦从刀下脱身,他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靖瑫的那句话不停地在耳边回荡着,让他心里募得一沉,他才发现真正逼得他上绝路的其实不是靖瑫,靖瑫的错只在杀了自己的父亲。可是因为靖瑫犯了这个弥天大错,他也才能自我安慰地想后来的事情是靖瑫迫不得已而为之,可是现在暮然发现了一个更让他悲凉的事实,他连安慰都找不到由头了。

    他感到自己被捆绑在一片深海里,那种窒息到要溺毙的痛苦让他不断地挣扎着,却丝毫解脱不开绳索的缠绕。他痛苦得只有冷笑的力气,而他自己也觉着纳闷,竟还能笑得出来,看着电话发了会怔,接着拿起听筒拨了个号码,

    那边通了,想来已经知道这边是谁了,静默着没有做声。他笑道:“二哥,别来无恙。”

    那边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老三,这话应该我对你说。你赢了,我是真想不到你会来一招上屋抽梯。”

    “咱们彼此彼此。我也不过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靖玿声音随即低沉了下去,夹杂着一些苦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硬声道:“这你不用知道。”

    “你在香港的银行父亲也不知道吧?”

    靖璘在心里笑了,说:“我有什么是父亲不知道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靖玿终于笑了,只是笑声有些压抑:“你真是高明。”

    而靖璘的笑声则是悲凉:“我哪有你高明?我原以为是靖瑫干的,可是他杀了父亲,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最残忍的事情,又怎么会雪上加霜地加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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