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芳一声不吭出走蓬莱,回来时身边多了个陌生异性,这件事在蓬莱引起滔天巨浪,上至国主夫妇下至姐弟亲友,无不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关注。
“这个小男孩被遗弃在山里,我当时遇到他的时候,他差点被山里的精怪吃掉,还好我出手救下了他……”仗着小男孩听不懂蓬莱语,巽芳笑容特别灿烂地捏造着谎言。
可能是巽芳的故事编得过于精彩,可能是见小男孩真的很可怜,国主夫妇在表示对巽芳出走的不悦之情后,很是和颜悦色地向小男孩展现出友善之情,知道他听不懂蓬莱语,就用陆地上人们常用的语言对他说,“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好好在蓬莱生活吧。对了,你有名字吗?巽芳说你不怎么爱说话,不过,至少把名字告诉我们……”
“家”……小男孩神色一动,不由得抬眸望着亲切和蔼的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哑着嗓子道,“东方晓白,我的名字。”
东方……晓白?小白?
“噗——”正在装模作样喝水的巽芳,情不自禁喷了出来,满怀诧异的望着小男孩,啊不,东方晓白,整张脸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她不用再怀疑他是长琴转世的真实性了,喜欢复姓,还自称小白的……除了长琴转世这个奇葩,估计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人。
“巽芳,你太失礼了。”云鬓凤钗眉目锋锐的清泠,微微不赞同地瞪着巽芳,“出去一趟外面,你连规矩都不懂了吗?东方小公子且在这里住下,我随后便为你安排住处。”
“有劳。”东方晓白看上去不过五岁孩童,穿着灰白色的粗制麻衣,气质与其他的孩子不大一样,那样沉稳冷静的态度,脏污却遮掩不住的容貌,似乎都预示着他将来必定出落成蓝颜祸水。
巽芳看到东方晓白和姐姐清泠相谈甚欢,在姐姐面前东方晓白似乎多了一些活力和生机,心里不由得泛起些许不自在的滋味儿。
姐姐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国色天姿,她今年明明年纪不小了,外表却还是小孩子,不过比东方晓白大一些……男人啊,果然都是这么个玩意儿。
无意间看到巽芳撇嘴的动作,东方晓白的目光轻轻晃动,冷若冰霜的面皮微微松动。
蓬莱,正如她一路上唠叨那般,民风淳朴,与世隔绝,平和安稳,堪称人间仙境……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女孩带给他的,她……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只是因为同情他?
呵,同情心,那是他最不稀罕的东西。
*****
晨曦微明,朝霞满天,山鸟啁啾,叫不出名字的草木花卉,姹紫嫣红,望过去如铺锦织绣,美不胜收。
白衣少年端坐于圆石之上,那姿态秀美优雅,无与伦比,谁见了都心旌动摇,目不转睛。只见他目光直视着前方,似乎穿透笼罩蓬莱的迷雾,望向无人能够企及的远处。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拢慢捻,清朗如珠落玉盘的琴音,流畅大方地流泻而出,令闻者无不心驰神往。
巽芳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正要上前去叫东方晓白,无意间听到他正在谈的曲子,时而低沉宛转如倾诉耳语,时而如天河微澜风起云涌,一时间心情随之上下起伏,就连脚不自觉挪动位置,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都没注意到。
“巽芳既已来了,何不坐下来,听一首曲子?”眉目清秀的少年仪态高雅,他并未回过头,只是意态闲适地撩拨琴弦,语气不复往昔那般冰冷,反而多了一份自在悠闲。
巽芳不自在地抬起手,拢了拢鬓边散落的发丝,有些别扭地走过去坐下,看着已经是少年模样,居然比自己外表还大些的东方晓白,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人比人,气死人。她本来还觉得,蓬莱人长寿是件好事,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寻找长琴的转世,谁知道第一次出蓬莱岛,就侥幸遇到了长琴的转世……对于她而言,既然长琴的转世已经找到,焚寂凶剑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就算要寻找上古凶剑的下落,至少也要等东方这一世过完。
话说回来,巽芳第一次称呼东方为晓白的时候,东方晓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因为那以后,东方晓白就用很温和却毋庸置疑的语气,对她说,“称呼在下东方即可。”
巽芳很想说叫“小白”更加亲切,不过看到每次这么称呼时,东方晓白总会无意识的流露出伤感自责的神情,不管那是故意做出来让她主动退让的,还是真的在缅怀当初的琉璃公主,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能够让她变得不像自己,能够让她主动做出委屈自己的事情,那就……只有长琴一人。
“东方……”巽芳微微吐出一口气,斜眸凝视着弹琴的东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初他在榣山之巅弹琴奏乐,青女从旁以七弦琴相和的场景。相比之下,她对琴艺只能算是稍有涉猎,反倒是在舞蹈方面格外有天赋,只可惜……这一点还是比不上姐姐……
这么说起来的话,她似乎并没有特别的优点,这样子的她……当初究竟是怎样的自大,才会妄想让先生铭记一辈子呢?想到石壁上留下的那些字迹,哪怕是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巽芳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
“东方……先生,你可有喜欢的人?”比起东方这样疏离的称呼,巽芳还是习惯叫他“先生”,因为他懂的东西很多,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无所不精,岛上许多人都尊称他一声“先生”,即便他的外表只是少年,并不以外貌论断人年龄和经历的蓬莱人,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敬重喜爱的。
不管是长琴,师越还是如今的东方先生,他这样惊采绝艳无与伦比的人物,无论放到哪里都能绽放异彩。这样一比较,她似乎……显得更加平凡了。
拨弄琴弦的动作缓慢下来,东方侧过头凝望着巽芳,看到她不安地绞着手指,想到近些日子传入耳中的流言蜚语,他的心里忽然缓缓淌过一道温润的暖流。
“巽芳何出此言?可是听他人说了什么?”东方回眸的姿势清雅优美,勾勒出温和淡雅的笑容,言语间有一种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在下,如今并没有喜欢之人。这样的回答,巽芳可还满意?”
“满……满意。”巽芳的头深深埋入双膝之间,脸颊早已变成了艳丽的绯红。她暗中捏了一下大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听着清朗幽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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