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像弹簧,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换了个灵魂的铃不再软弱可欺,她虽然没有表现得独特另类,可是靠着时不时卖些山货、药材,她总算不必再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铃其实是可以发出声音的,只是当初亲眼看见家人死在她面前,惊恐万分以至于落下了后遗症。声带由于长时间不说话有些破损,重生之后的铃靠着锻炼出来的眼力,采摘了一些对治疗有用的药草,每天都强迫自己喝下去。
虽然刚开始苦不堪言,没有蜜饯一旁候着,铃只好再体验一把穷人家的孩子的生活。日子久了,喉咙渐渐可以发出一些音节,喜悦之余铃开始调养身体。
虽然村子里的池塘不能去,但是河边、小溪边,想捉来肥美的鱼炖汤,有的是办法!再加上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的独特身手,铃偶尔还能捕到一两只山鸡,给自己好好补补身子。
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铃身上的旧伤不但痊愈,苍白的小脸也渐渐有了光泽。
长相甜美可爱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虽然现如今的铃也不怎么喜欢说话,不过偶尔跟家庭主妇们兜售东西时,那些家里有孩子心地善良的大娘们,总会偷偷塞给她一些吃食,有时候是亲手做的饭团,有时候是一顶帽子。
最让人高兴的一回是,有位大娘看她衣服破旧,随着个子拔高衣服变得不合身,居然把自己孩子的衣服给了她,而且是好几件。
“这……我怎么好意思收……”虽然大娘说了她的孩子上战场打仗死了,这些衣服再也派不上用场,可是看着大娘谈到自己的孩子时湿润通红的眼睛,铃神色复杂地拿着衣服有些踌躇不决。虽然对方是好意,可是大娘这幅表情,让她有种夺人所爱的感觉……
“孩子你就收着吧!我那傻儿子不在了,这些衣服留在光让人伤心,一点用都没有!”大娘不容拒绝地把衣服塞给铃,见她一副犹豫着要不要收的模样,破涕而笑,带着爱怜之意摸了摸她的头,“男孩家的衣服给你穿,你不嫌弃就不错了。真是苦了你啊,小小年纪居然就……唉。”
一时间,想起记忆中的母亲温暖的手掌,铃的眼眶也不由得变红了。
“大娘……谢谢您。”
就这样,铃在这个村子住了下来。从前并不融洽的关系,也在双方的退让下,慢慢变得和睦起来。
只有一点,当好心的村民要铃搬回来时,铃态度委婉却坚定地拒绝了。
“有时候,妖怪其实还不如人可怕。”一句话,让来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可是人吃一堑长一智,保持一定距离或许更好。这里虽然离据说藏着妖怪的森林很近,可是靠这座森林吃喝一辈子的人很多,也没见他们从此断绝进入森林的念头。
不过是杞人忧天,封建迷信而已……从来到这个战国时代,从未遭遇过妖怪的铃,好心情地在森林里打转。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未来她会和妖怪产生怎样斩不断理不清的纠缠。
*****
春天的时候,假小子打扮的铃为了采摘药草再次进入森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平时还算热闹,偶尔还会有小松鼠从树杈之间一闪而过的森林,居然寂静得可怕……别说是野兽,就连虫鸣都很难听到。
有蹊跷。铃轻轻皱了皱眉……拨开挡住路的疯长的野草,映入眼帘的是银色长发的男人,准确的说,似乎不是人。
那一头仿佛融入了月光的银发,让铃心底深埋的珍贵回忆唤醒。已经记不清他们那样相处了多少年,看似冷淡实则内心细腻体贴的男孩,比她更早地成长为彩云国的栋梁之材。
曾经的她,年少轻狂,不知深浅,说道,“我要成为彩云国第一位女宰相!”
可是对方却并非嘲笑她,而是露出极为罕见的微笑,语气也难得流露出温和之意,嗓音是少年特有的清冽和澄澈,“好,我等着你。”
正是因为璃樱的这句话,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她,立下这个伟大的目标。
不管是不是真的痴人说梦,当时还很天真的她一心只想着,有个叫璃樱的孩子在等着她,支持着她,所以……不能放弃,决不放弃。
“璃……樱……?”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躺在树下似乎受了伤的男子,铃喃喃念出璃樱的名字,随即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不是他……”
这个男人并不是璃樱……她早该知道的,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巧合之事。她和璃樱的缘分已尽,那一世的她没有任何遗憾,又怎会……再一次地遇见他。
更何况……铃静静地待在草丛里不动弹,望着男子脸上深紫色的纹络,暗自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男子有着一头丝缎般的银色长发,额前有一轮优美的月牙形纹络,脸颊两旁也有着类似的紫红色纹络。
他宛如睡着了一般安详地躺在树下,清风柔和地抚弄着他身上柔软的毛状物体,白色和服上零碎地绣着美丽的樱花图案,胸前粘着血液的破碎的盔甲,并没有使他显得狼狈不堪,反而增添了几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冷厉。
即使她现在的身体还很弱小,不足以支撑体内压制住的力量,可是曾经让她痛苦分离的光明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铃,对方……并非人类。
可是……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铃愣愣地看着他那头银发,眼神带着些迷蒙和犹豫。明知道对方和璃樱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只要看着那头银发,她就……当年如果不是璃樱的话,大概她就死在大雪山上了吧。
至少,去给他取些清水来吧。铃暗暗想道。
她的光明力量虽然拥有治愈的功效,可是对于妖怪之流只会起到反作用。她还没有傻到去给对方当‘送上门的食物’,只是比较了一下重伤的对方和自己的能力后,觉得这样做没有太大危险,才会……
她只不过是一时怀念故人,善心大发,才会脑袋抽风想要去救一只妖怪。事情完了……她就离开。
铃转过身离开了草丛,娇小的身影迅速隐没。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离开那里的时候,杀生丸的毒爪才收了起来。
大妖怪即使在重伤昏迷之际,也不会忘记戒备周围的敌人。杀生丸……他一早就发现了铃的存在,只要她一出现类似攻击的行为,毒华爪便会毫不留情地撕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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