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创建新结构的成功率。
——警告4:你准备好了吗?高川。
——是否确认主动载入:[Y/n]
光标停留在[Y/n]之后,不断闪烁着。我却无法执行最后的确认步骤,无名的恐惧感从理性中诞生,它战胜了不断膨胀的冲动。我不知道,这种胜利究竟能持续到何时。我没有去思考。尽管思考也许会给自己一个确认或放弃的理由。只是紧盯着那闪烁的光标。感受心中的悸动,以及一种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在膨胀的感觉。
上浮到了尽头,我感到自己正向着一团白色的光芒飞去。速度是如此之快,似乎自己被拉扯成一条长线。黑暗中出现无数的光点,就像是宇宙中的星光一般,飞速向后倒退。
当我冲入那一团白色的光芒中时。这片光芒顿时替代黑暗充塞在整个空间中,那种膨胀的感觉终于在无形的边线处被遏止了。这些边线勾勒出一个轮廓,那就是我的身体。我又再度感受到身体的存在,不再充满在那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中产生的虚浮感。尽管如此,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连一个小指头都没办法移动。严重的虚弱感好似潮水一样将我吞没,随之而来的是异物从鼻腔和嘴巴里吸入的难受劲,那并非是窒息的感觉。若要形容,就像是呛水。
我开始发觉自己悬浮在一片黄色的液体中。每当呼吸和张开嘴巴的时候,这些液体就不断灌进来。我无法中止这一切。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想要呼救,可只是吐出无数的气泡。隔着黄色的液体和上升的气泡,我看到光源在上下左右晃动,有些耀眼,外面的东西模模糊糊。
身体是如此虚弱和疲劳,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右眼神经一阵作痛,连带着神经连接的大脑部分也开始疼痛起来。好想是长了个肿瘤,一个硬物正在形成,并挤压着其余的大脑部分。我恍惚听到声音,很快,这声音就放大到一种嘈杂得恨不得让人变成聋子的地步。
包围着我的黄色液体正迅速顺着某个通道流出去,我也颓然接触到下方的平面,一下子瘫坐下去。如果在这个时候昏迷过去,大概就不会吃到这么多苦头了,可我想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始终处于一种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不得不说,突然在脑子里形成的硬物帮了大忙,当我专注在它身上时,它似乎能够接管大脑的一部分功能,让我不至于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而彻底昏迷过去——这是脑硬体,这个想法就像是偶尔漂浮到波涛表面的稻草,随后又沉入无意识的海洋中。
大概是眼球在抽搐的关系,模糊的视野一直在晃动,但我仍旧意识到,自己和黄色液体就像是水果罐头一样,被装在一个圆筒形的透明容器里。黄色液体褪去之后,正前方的容器壁被打开,一个臃肿的人形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让我觉得很像是外星人,但大概是人类——它,他,或是她,将我的眼皮翻开,用强烈的光线照射我的眼睛,然后对我说了些什么。
我听不清楚,那声音就像是在地下水通过洞穴时产生的回音,涳涳作响。很快,对方似乎放弃了,向身后摆手,很快就有某个东西从外面插进容器中,我被放了上去。应该是担架吧。我这么想着,似乎这个时候大脑已经彻底不工作了。所有的思考都在那感觉中只有指甲大小的脑内硬块中运行,借助这小小的硬块,我还能感受肌肤所传来的一些信息——我被抬起来,出了容器后,就被人抓住胳膊,用针筒注射了某些药物。
这些药物让我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连内脏和眼球的躁动都不那么明显了。意识好似被一斧子劈成了两半。大部分的“我”都沉睡下去,只剩下小部分清醒的“我”存在于脑内硬块中,继续关注自己身体上所发生的事情。并非全都是坏事,至少现在,“我”不再感到来自身体的痛苦了。
渐渐的,似乎能够听清周围的声音。
——快。快。再注射二十毫升的K19……我们必须尽量阻断神经……负面资讯对因子的干扰……
我的身体又被注射药液,原本还剩下一些躁动感的眼球也彻底沉寂下来,内脏连呼吸都无法进行了。在一阵窒息中,有一截软软的长条物体从鼻腔处插进身体里,灌进来的不是空气,而是液体,之前浸泡在黄色液体中的呛水感又再度产生。虽然有些难受,但是窒息感却顿时减弱了许多。
——这个液体能够进行呼吸循环。
——是那种被称为LCL的黄色液体。
这样的意识再次漂浮上来,随后又沉下去。
外界的声音让我有些松懈,因为那明显是我能听懂的话,对方是人类。他们的动作十分匆忙,模糊的景物在眼前晃过,令人晕眩,滚轮和金属的声音则令人烦躁。在带走我的过程中。用锋利的器物割破我的肌肤,取走了一些东西。我想大概是血或皮肤组织什么的……我就像是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被带进一个看似手术室的地方。
我明明睁着眼睛。但对方似乎觉得名为K19的阻断药剂生效了,认为我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没有将我的眼睑合上,如果他们这么做了,我就只能通过肌肤来感受自己身上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
由多个灯管组成的无影灯十分刺眼,人形还是看不清楚,他们围绕在我的床边走动。他们为我做了一场大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有时候,我几乎觉得脑袋里的硬物,被我认为是“脑硬体”的东西被他们发现了,但似乎没有,他们没有将它取出来。
这倒是个好消息,虽然不太清醒,但保存在脑硬体中,维持活动状态的意识让我明白,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也许是偏见,我或许是个重病患者,而他们正维持我的生命,并试图拯救我——所有像是取样、解剖和手术的过程,都是为了这个高贵的目的——尽管如此,我仍旧维持着这个偏见,就像是这个偏见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在这具身体中沉淀下来,不断发酵,膨胀,直到如今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它。
为我做手术的人群中有声音这么说着:
——为什么会突然醒来……时间不符……
——意外……剧本兼容性……我一直认为这次的剧本制作得太匆忙了。
——进入末日幻境后……数据变动剧烈……出来后因子的活性化确实增强了……情况突然恶化,不得不重新调试……
——上一次的数据的解析进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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