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些人并全部进到屋子里来,只进来了两个。
他们不像程超和马唐二人那样是悄悄进来的,而是一进来就极为高调地开了灯。而留在院子里的人,也全拿着手电筒在四处照着。
借着灯光,程超看去: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老六,一个是许人杰——这二人都是蒯达凯的亲信。
看来,蒯达凯根本就不相信那几个孩子说的话!
仔细地四处看了看,许人杰直起了身子:“这屋子里应该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老六依然在到处摸索着:“过去的大户人家,在战乱的时候都会有密室什么的,开关都是很隐蔽的,再仔细找一找吧。”
“好。”许人杰又仔细地找了起来,“其实我觉得,大哥……哦不,是程远,程远应该不会藏在屋子里的。如果他当时在的话,以他的性格,在看到那几个孩子的时候,早就自己跳出来了。”
老六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二哥总觉得程远没跑远。就算是为了安二哥的心,我们也得跑这一趟啊。”
“不过,就算他当时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应该早就跑了吧?”
“能跑哪去?虽说碍于党堂主的面子,咱们并没有派人把守这个院子,但是这火油弄周围所有的出入口都有咱们的人,只要看到有能装人的车子都要查一下,程远一个瘫子,如果怎么出得去?”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找着,程超和马唐二人躲在梁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一会,又有四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六哥,院子里我们都搜过了,没什么异常。”
老六直起身子:“我猜也不会有什么,白天咱们都已经仔细地检查过了。这屋子里也没有密室,看来程远当时真的被救走了。”
老六说着,拍了拍手:“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行了,那咱们走吧,强子你留下,等我们出了院子以后,把这院子烧了。”
梁上,三人闻言不由一惊。
许人杰犹豫了一下:“六哥,真要烧吗?这可是马小虎家的祖屋,那马小虎万一要闹起来,党新国那里不好交差吧?”
“那是二哥的事,跟咱们无关。二哥让烧,咱们烧了呗。”
“哦,那好吧。”
说着话,六人关上灯,走了出去。
程超伏在马小虎的耳边悄悄地说道:“你们俩在这里别动,我去把那个强子干掉就回来。”
二人点了点头。
程超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梁上的马唐二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已是晃到了门口,侧耳听了一下,轻轻地拉开门,悄无声息地闪了出去。
马唐二人互视一眼,不由骇然:虽然他们早就已经张清凡很有可能是下任的青帮老大,但是却从来不知道,张清凡的武功居然会这么高强!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门开处,程超又闪了回来,冲梁上招了招手,马唐二人轻轻地跳了下来:“他们都在大门外,你们俩只能从后面的狗洞里爬出去了,我刚才看了一下,后面没人,赶紧走吧。记住,出入火油弄的路口都被他们守住了,你们要小心。”
马小虎和唐小庄都笑了:“我们刚才不是都进来了吗?这里是咱们的地盘,他们守得了别人,能守得了咱们吗?”
程超也笑了:“说的也是。你们这几天有空的话,跟明仔约一下,然后让明仔把我叫出来,咱们聊聊。”
“呵呵,好。”
无意中一低头,程超又笑了:“我刚才还纳闷呢,马小虎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脚步声居然那么轻,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马唐二人也低头看了一眼,同时笑了:马小虎的脚上,绑了一层厚厚的布条!
程超失笑摇头:“不过这心思倒确实挺细腻的。行了,赶紧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你呢?”马小虎忙问道。
“我得替强子把屋子烧了。”
“一定得烧吗?”马小虎心有不忍。
“我干掉强子,只是为了给我们争取离开这里的时间,但是如果不烧屋子的话,蒯达凯一定知道今天晚上有人来过这里,并且就在老六他们搜查的时候还藏在这里,到时候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你们俩。”
“那强子死了,蒯达凯不也得怀疑吗?”
程超轻笑:“他们在院子里的柴火堆里浇了大量的汽油,我已经把强子的尸体扔到柴堆里了,到时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他只会认为是强子不小心掉到火里了,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你们什么的。”
马小虎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你小心点。小庄,我们走。”
…………
知道程远已经安全离开,程超心中大定——他知道,就算是程远下半身已经残疾,只要不被蒯达凯他们搜到,以程远的睿智,想要自保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于是程超开始在上海各大街道晃悠起来——当然,他并不是毫无目的的晃悠,而是在老三和高文进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晃悠——虽然他现在的五官并不是真正的他,也不是高文进之前见过的七十二的样子,但是他知道,只要高文进看到他,就一定能够认出他的。
不是吗?他没有发现的高文进的第七次跟踪,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然而,几天过去了,高文进没有来找他,而程超的情报网,也没有得到这几个人任何的消息——高文进,果然不愧是上海间谍之王,这么一帮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愣是在赤卫队、工总司、三合会以及蒯达凯的地毯式高压排查下,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星期以后,程超终于放弃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老三他们就算是遇到了天大的危险,也不会主动和他们联系的——因为那天高文进说得很清楚:他是程远唯一的亲人,张清凡的身份对他是最好的保护,他们绝不会让他去冒险的。
而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了老三他们这帮人任何的消息,也再没有了程远任何的消息。
蒯达凯的追捕止于六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王洪文发出一份特急通令。通令指示上海市公安局以‘反**、反林副主席及中央文革小组的反革命罪行’把赤卫队所有的头目全都抓了起来,赤卫队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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