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熊猫眼去参加二哥的成亲礼,我得被二哥嗤笑一辈子了。
玉楼城在二哥成亲这一日很是热闹,街头人来人往,大哥一高兴下面想不高兴都难,果然统治阶级是多么的腐朽……
整个王府张灯结彩,这次不是在玉王府,而是在凌王府。
二哥、三哥、四姐都在忙碌,大哥一身便服也老早跑来了,顺带来的还有一大群笑逐颜开的老臣。
我和师父刚进去,四姐就欢呼地冲过来围着师父,连三哥都难得露出高兴神色,两人两手一叉,一边一个把他老人家请去喝酒吃肉了
这赤露露的区别对待!
我愤愤不平地被四姐姐大手一挥,指了个小厮领着去了大哥休息的地方。
我刚进去,就愣住了。
“祖母!娘亲!父王!大哥!”
房内坐满了人,祖母、父王和娘亲,大哥夫妻和软榻上那躺的四仰八叉练翻滚的肉团子。以及凤宸、玄冥、良羽三位大叔,以及白澜、眉莹两位小姨,凤琉也坐在软榻上兴致勃勃拿着一枚葡萄逗那肉团子
一大家子一起说说笑笑,向几位长辈行礼后,娘亲和祖母上上下下把我看了个遍,再三保证自己过得很好,她们才放心,我刚准备坐下就被凤琉这小子一爪子捞过去,差点没勒断气。
当时家中热闹,难得一次全家团聚,凤琉这小子在老爹老妈在场时竟也如此,看来这些年过得惬意的很,我很是礼貌地凑过去,很是“亲热”地捞他脖子。
凤琉被捞得翻白眼,我俩暗中较量,斗得脸红脖子粗,没注意到旁里小肉团子迈开肉肉的四肢摇摇晃晃地趴到这边来,等我发现的时候又腾不开手,这厮露出两颗才新长出的乳牙,很大方地在我俊美的脸上留下两枚整齐的“纪念品”
凤琉笑得岔气,娘亲和父王一眼望过来,我只好伸手将小肉团叉过来抱抱。这厮对着我又是抓又是挠,外加拳打脚踹,虽然只是挠痒痒……
大嫂只在一旁捂嘴笑,大哥完全当没看见,依旧和父王以及几位叔辈说着话,到底还是娘比较亲,将这可怕的肉团子抱走了。
娘亲还是当年的模样没有变,淡如白云出岫,谁会想到怀里的小团子是孙子辈。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心悦,想起他说得故事。
很难想象,娘亲有如此决绝的时候,从我记事起,娘亲一直是柔和温润的性子,即使被几位哥哥姐姐的淘气气急了也从未红过脸。
许是我看得久了,父王看着我笑,我只得匆忙移开视线。父王似乎很是高兴地低头对娘说了什么,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怎奈修炼没到家,老爹在前,我仍需奋斗。
那日,新娘子来时,二哥一身新郎盛服,胸前一朵大红花映的红光满面,兴奋地跟个愣头青似的,全然没有平日里的臭美奸诈。
叩谢天地之后便是三跪高堂,众多宾客面前,父王恢复了太上皇的模样,鬓边略有霜白,母后坐在父王一侧,颜华几夺新娘子的清艳,便是以容颜俊魅著称的二哥也成了旁衬,场中陡然静默无言,多少双眼睛看着。
母亲眸中看见新人的喜悦在此刻略显黯淡,我这角度刚好看到父王长袖下悄然捂住母后的手。其实这次是父王要求母后如此,五位王爷与长公主的生母太后却一直没有正视露面,前年新皇大婚,母后病重未能前去一直引以为憾,此次父王有意让母后正式见面便是让众多大臣知晓,这便是当今太后!
观礼的大臣皇亲暗中小声议论,皆是惊叹,想来本王的母后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跪拜礼毕,新人入洞房。姐姐死拉硬拽非要我也跟着逮准机会去闹洞房,我被半拖着进去,转身的刹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身旁掠过去。
我惊疑地被姐姐拉走,尚未没有来得及看清。
那次我也不曾想到,心悦会来,那位云狸竟也跟着他。
我心里挺复杂的,我觉得白少年身世很坎坷,可是我并不希望母后因为他而夭寿。
娘亲和父王一起去了内院休息,乘着人多的机会偷偷溜开,刚刚宴上来往人多,此刻白少年定是去了母后的地方。我简直不敢想象,以父王的敏锐怎会察觉不到他?一旦察觉,见到这位长相与自己如此相似又带着墨掌门的特征的少年,母后会是什么反映?
事情一牵扯开,所有的一切就朝着可怕的方向发展,我简直不敢想象母后知道白少年的存在会是怎样的反应,父王对于一位不是血脉却是母后所生之子会不会下狠手?怎么想都让人无法放心母后和心悦。
万一父王不相信母后……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母后。
然而,世上很多事都是如此戏剧性,倘若我当时没有出来也许这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我在婚宴上看到了心悦,没有去闹洞房,一切就无法躲过去。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故事,母后和父王更有说不尽的故事,冥冥之中总有许多我自己也无法说清的巧合,道不明的牵扯。
“母后,我来陪——”我说不下去了。
匆匆赶到母后身边,试图以此让心悦却步的时候,母后正跪坐在条案后挽袖写字,父王一袭红衣长袖将母后半圈到手臂之间,此刻正低声与母后说什么。而“自己”却跪坐在一旁托腮支肘与母后局促说话,颊边带着极淡的红晕,那双眸子热烈而孺慕
我踏进门槛的刹那,母后正托手让条案旁的“我”站到她身边来,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娘亲”,我脚步突然顿住,心脏几乎在这一刻停止跳动。我很确定母后在心悦唤出的称呼那一瞬间,她几乎无法遏制颤抖的动作,伸出的手僵了那么一瞬。
我几乎想自己赶紧消失,为什么会这么巧合?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喊出的声音早已传到了室内。
父王与坐在身边的“我”齐齐脸色微变,谁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
两个自己同时出现在眼前,心悦立刻转身就要逃走,或许是因为心悦本身就与我相似,并不需要太多的修饰,而墨掌门的力量足够他在短时间内不会被任何人认出,父王没有防备我们几个,而母后与心悦的关系使母后更不可能察觉到这不是我。
我从未见过父王变色,他几乎没有花费很多周折就抓住了心悦,逼他现出原形。出现在他和母后身边如此之近,他竟然没有发觉,父王如何不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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