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惜延在林泽身边欢蹦乱跳,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仿佛这些年她都不曾说过话一样,想一股脑把所有的话都吐出来,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些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玩耍,静静的吃饭,静静的睡觉。这让她小小年纪便有了一股子沉稳劲,一点不像同龄的孩子。但她的心里很渴望有一个亲近的人能让她撒娇,哪怕说说话也好。
见到林泽的时候她就莫名的很喜欢这个叔叔,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她忍不住想要亲近他,忍不住不停的说话。
林泽饶有兴趣的听着,也不烦,或许这就是血缘,身体里同样的血液吸引着他们相互靠近,想要依靠。
路过一家冰淇淋店,林惜延立马安静了下来,这个冰淇淋店就在她家楼下不远,但她从来没有吃过,她的妈妈也不曾给她买过。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手里拿着颜色好看的冰激淋大口吃着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咽口水。她没有钱买,除了上学要用的钱妈妈从来不给她多余的零花钱。她能够理解妈妈,妈妈一直生病,也没有工作,这些年他们一直过的很清苦,所以她从来不会吵着要买零食吃,但不代表她的心里不渴望。
林泽将这一切深深望在眼里,心里一阵酸楚,她们母子两个人这些年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不是应该过着美满的三口之家生活,怎么会清贫到连让孩子想吃冰激淋的欲望都无法满足。
“小延,你想不想吃冰激淋,我买给你吃好不好”林泽蹲下来双手搂着林惜延瘦瘦小小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疼惜。
林惜延听到他的话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脖子上的筋骨随着一起一伏。她缓缓低下头,眼泪在打转。
“叔叔有很多钱,能买得起冰激淋”林泽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亮拿出一摞红红的钞票在林惜延眼前晃悠,心里却在为她的懂事感到难过。
“你看,这么多呢,够买了吧,不用担心了吧”林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林惜延抬起头眼睛里放着光芒,狠狠的点了点头,脸上也绽放起了甜甜的笑容。
林惜延捧着一大盒冰激淋,有她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自己只是想尝一尝冰激淋的味道,没想到这个叔叔竟然给她买了那么多,吃都吃不完。
林惜延心满意足的捧着冰激淋舍不得吃,说是要回家了跟妈妈一起吃。
“就是这里了”林惜延指着面前的一栋五层小楼说道。
林泽缓缓抬头,望向三楼开着的窗户,目光变得异常深邃,她竟然还住在这里,这个属于七年前他们两个的家。他实在猜不透事实到底是怎样,为什么她没有随着那个男人走,而是继续住在这里,为什么她明明亲口说出眼前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亲骨肉,可他却分分明明的看的出这个孩子与他有着深刻的血缘,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走,我们上去”林惜延拉着林泽的手,迫不及待,但林泽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惜延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爸爸。。。。。不在家?”林泽艰难的吐出爸爸这两个字,心里的尴尬无以名状。
“爸爸?我没有爸爸”林惜延耷拉着她那小小的脑袋,目光散乱的投射在斑驳的地面上。
林泽心里一紧,她怎么会没有爸爸?又是一个疑问。时隔这么多年,他倔强的不肯打听她的任何消息,他一直以为她和那个男人已经结婚过着美满的生活,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为什么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去找寻这么多年藏在暗影里诡异的答案。
走到三楼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他对这里感觉还像七年前一样熟悉,什么都没有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林惜延开了门便迫不及待的冲向里屋,边跑边喊着
“妈妈妈妈我们家来客人了,你让我找的那位叔叔来了”
林泽听到她大声的喊着,突然心里恐惧起来,七年了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她恨不恨他,愿不愿意见他?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与她见面,但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竟然胆怯起来,但他还是抬起脚步走了进去。
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跟七年前没有什么两样,他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将那些旧家具一个不少的保留着,但同时也发现墙上少了当年他们一起照的照片,他的心里有些失落,虽然他恨了她这么多年,但也爱着她这么多年。他多希望能在这个房子里看到当年他们的影子,那样也能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可是,他失望了。他看着那些家具,心里自嘲的想,或许是她买不起新的,也或者是懒得换而已,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里屋响起一记响亮的扇耳光的声音,接着便是林惜延哭喊的声音。
林泽急忙奔进里屋,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他日日夜夜念想的人一样,赶忙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林惜延。
一大盒冰激淋摊在地上,像极了一朵绚烂的七彩花朵,却是残败的模样。
“你”林泽有些愠怒,忍不住想责骂她这么粗暴的行为。但当他抬起头看到谷清雅苍白枯瘦的脸庞时,他的话被生生的堵了回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女人枯瘦如柴,面庞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窝因为太瘦深深凹陷下去。
她似乎在用最后一丝力气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眼里充满了令人颤栗的寒光。
他们相互对望着,时间仿佛定格了,谷清雅一手撑着床沿,身体微微颤抖着向前倾斜,林泽半蹲的身形欲起却僵持了,两人脸上除了惊愕还是惊愕。旁边的林惜延看着眼前这两人诡异的表情不明所以,眼泪也渐渐凝固在唇边。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而尴尬,谁都没有要打破的意思。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声在墙与墙之间回荡开来。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林泽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到是那个女人打来的,他无心接电话,于是索性关了机。
他缓缓的走向坐在床上的谷清雅,他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沉重,他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看的出来,她生病了,凭直觉她病的不轻,不然也不会让林惜延送还戒指给他。他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他恨了盼了她几年,终于有勇气来见她,并未想到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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