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阳光明媚,柳绿花红的官路上,前呼后拥的一辆马车上,晴岚正抱着孩子,呆呆的看着马车壁角发呆。
“娘,以后我要管他叫爹吗?他真的是我爹吗,你不是说我爹早就死了吗?”一身宝蓝袄裤的风天麒,睁大他那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搂着晴岚的脖子,认真的问道。
晴岚在他脸上亲了下,勉强笑了笑说道,“嗯,那是误会,他没死,去了战场你大些就明白了。哎呦,我的小儿子,这是好事,你撅嘴干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爹吗?怎么眼圈还红了。”
两行晶亮的眼泪从孩子眼中滑落,他使劲抽搭了两下,“昨晚我听见你们吵架了,娘,你还给他跪下了,他对你不好。”说着他用手抹去眼泪, “我本来想要个爹来保护娘要娘不那么累,还能快活些。可现在他那么凶,娘也不开心,我就不要什么爹了。我会很快长大,挣钱当官养着娘,保护娘。没有他,我们也会生活的很好很好的。”
奶声奶气的哭腔听得晴岚心都要碎了,她使劲搂住小小孩儿。看看她都做了什么,给孩子吓得这样。
晴岚把暖暖放到腿上,和他面对面,两手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乖儿子,不要哭也不要怕,你要记住娘说过的,娘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过得好。昨晚我和他不是吵架,只是意见不统一,争辩几句,不算什么。有你,娘就很快活,你开心,娘就开心。”
还好她们母子还在一起,还能在一起。听着外面马蹄声声,穿越四年来,晴岚再一次对强权有更深的认识。
那天谈完条件,那侯爷留下魏宝带着人守在晴岚的院子,而他则带着其余的人飞马扬鞭的回京城去了。
第三天,魏家驹亲自送来了银票,地契,房契。照例带着孩子骑马嬉戏,只是晚上晴岚却再一次和他起了冲突。
西书房里,魏家驹对着整理孩子物品的晴岚说道,“日后天麒会过继到孙氏名下成为我的嫡长子,哦,孙氏是过世的先侯夫人,这一句半句的我也说不清,回头等你安顿下来,我会让人过去教你们规矩。”
“你说什么?”晴岚当时吓了一跳,他的意思是说,她生的孩子要认个死人做妈?
魏家驹放下手里的书,曲起食指笃笃的敲着桌面,“嗯?我的意思是,这孩子我很喜欢,不想让庶出的身份束缚他。认了孙氏,就是嫡出了。我现在尚无正妻,暂时也不好给你名分,等正妻进门,就可以给你姨娘名分。至孩子,日后你还可以照顾他,我不算毁约,这也是为他好。”
“说好不进府的,侯爷这是要毁诺吗?”晴岚手抖了下,一打子宣纸散乱在桌子上。这还没走呢,孩子就要变成别人的,她到底想的简单了。早就知道这男人不靠谱,还不如打开始就带着孩子一走了之。
魏家驹皱着眉头,这么好的事情,这女人听着怎么好像还不高兴?“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等我都安排好,就会对外公布。毁诺?本侯并没要你们现在进府,明天你们娘俩先在别院安置。”
“那有什么区别,你说过不会分开我们母子,我不同意他认什么死人做娘,我也不会做他的什么姨娘!”晴岚有些尖利的声音,听着她自己都觉得刺耳。
“放肆,你什么出身,敢和本侯如此说话!”
想起昨晚魏家驹说的话,想起即便自己跪在地上也没改变他的决定,晴岚嘴里发苦,觉得便是黄连也不过如此滋味吧。
“接触时间虽然短,我却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不是赵浩那个笨蛋,不会任你为所欲为。”
想着那男子冷酷的桃花眼,晴岚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好像怕谁抢走一样。
“娘,你弄疼我了。”
糯糯的童音唤回了晴岚的思绪,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放开孩子。不想孩子再担忧这些,她勉力的挤出微笑,撩起马车的窗帘,“瞧我,这是怎么了。来,咱们看看外面,哇,阳光好大,天麒,那边还有一片野花,要不要让董大叔给摘些来?”。
小娃娃拍拍胸脯,一脸的放松,很大人的搂着晴岚的肩膀,“那些没什么好看的,我是男子汉,那里能弄什么花花草草的,娘,你喜欢,我去叫魏大叔给弄些来。”
娘俩说笑着的时候,魏家驹忽然打马过来,探头进来,“找什么魏大叔,过来,到爹爹这里来,咱们骑马去。”
听着外面那男子浑厚的笑声和清脆的童音混在一起的欢乐气氛,晴岚握紧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眼泪刷然而落。想着发生的这一切,她心里乱的很。是不是为了孩子,她这个姨娘就坐定了?不做姨娘,她必然会失去她的孩子吗?魏家驹那种眼神,让她心里发凉。的确,她一个丫头出身的寡妇,还想怎么样?
日子并没因为她没想到结论就停止,晴岚的小胳膊到底没扭过魏家驹的大腿,按着那人的意思,她被安置到了南城外的一个庄子上。
这天,天麒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晴岚面前,“娘,爹爹怎么不来了,他说每隔两天就会来看我,可现在都五天了,他都没来。”
“他是大人物,事情多,一定是太忙了,现在去练字吧,这几天你新的师傅就该到了,可不要让人小瞧了你。”抱起小娃娃,晴岚安慰着。
“我都写了很多了,也天天都蹲马步,可他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又要向以前一样,不要我了?”
“你还有娘,好了,去找董三哥玩。”
看着孩子泱泱的被小三子带出去,晴岚叹口气。她的儿子和那人感情是一日千里,也许这就是父子天□。只是她也有点奇怪,没听说朝堂那里要打仗啊,怎么那人这么多天没了动静。
她不知道,此时的魏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魏家驹此时是一脑门子官司,正跪在皇帝的脚下听训呢。
“碰!”
一身明黄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扬手摔了白玉色的茶杯,指着魏家驹的脑袋,“你瞧你,都纵出些什么纨绔!”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铺下的线一点点的收了,魏家的脓包开始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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