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垂手站在一边,不敢乱说话。
赵玦背着手站着,看了看亭外的风景。骊山的秀美风光,难道把魏婴那只老狐狸也给吸引来了?
赵玦转身冷冷一笑,隐约想到了魏婴的来意。对着齐福说,“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今夜就走,没有理由在骊山过多的停留。”
齐福拱了拱手,道了声“喏”。
赵玦想了想又道:“跟郡主去说,魏婴来了。想必她会欢喜的。”说完,眼中有些复杂的情绪,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齐福知道睿王心情不好,更不敢胡乱说话,也就退了下去。没过多久,小安子又来禀告其他事情,手中执着一卷锦布,会有繁复的墨色花纹。那是宫中传出的消息。
赵玦接过,看了看内容,抬眼对小安子说:“非常时刻,让她小心。”
小安子机灵,眼睛灵活的转了转,拱手道:“喏。奴才省的。”
说话间,睿王赵玦已经将密信看完,眉头皱起,道:“你随你师父去收拾,今夜里就走。”
小安子躬身退下。
湖心亭中,只余赵玦一人,绢画被吹得哗哗作响。哪怕他花再多的心思,画的再仔细,弯弯都是那样不屑一顾,连一眼都不会多看。何苦?
他随手扯下那绢画,欲扔入湖中。姣好的少女面容,对着他盈盈一笑,像是致命的毒药,欲罢不能,明知道是苦果,明知道那份美丽之后暗藏杀机,明知道这一切……眼看着那绢画落在空中,赵玦长臂一伸,把画捞了回来。何必自欺欺人?人都放不下,又何必去扔一副画……
他有些索然地笑着,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又难受地咳嗽起来……沉沉的竹帘悬在亭子边,挡住了些许冷风。即便是这样,还是觉得冷。真贪恋那温度,真想不放手。
这一回离开京城,他终于可以逃脱一些看不见的掌控,起码这病不用再装下去了。
年轻苍白的睿王赵玦,在骊山之滨,露出了苍白的笑意,狐疑幽深的眼睛里,有零星的光芒闪过。
“弯弯……”他望着脚下的湖水,无声的动了动嘴唇,将手中的画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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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泉宫中,昭阳郡主收拾的东西,其实她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来的时候是从河里游出来,那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来。
杜弯弯只是生气,她气得不是赵玦有其他女人,他们那样的身份摆在那里,多的是贴上来的女子,赵玦又是出了名的纨绔,这都没什么可气的。她只是生气,他居然不愿意多说!
她就是气这个。
很多时候,女孩子生气,已经不是因为事情的本身,而是吵架当时男子的态度问题。于是新的矛盾又产生了,又一轮吵架开始酝酿。
好在,她是杜弯弯,气了一会儿也就消停了,从小到大没少跟赵玦吵架,要是这样她就气个半死,那她就不是杜弯弯了!
昭阳小郡主没有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就是有个骄纵的性子,骨子里冷漠又尖刻,很少能有让她气得大动肝火。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冷光闪动。杜弯弯坐在床边,小小的一张脸低下,后颈露出优美的弧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雪,雪不大,飘摇了些许时间也就停下了。但屋琉璃瓦上皆是一层银白,连同地下的地砖也被拢成霜白,有些化开了去,便成了花白斑斓,檐下的铁马风铃铮铮作响。
暖阁里却暖洋洋的,甫一进来,弯弯脸上就通红起来。房间里有赵玦身上的药味,除了药味还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大约是为了装出附庸风雅的样子,身上带了熏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不讨厌,很清新。
齐福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郡主。”
杜弯弯冷哼了一声,便听那边齐公公已经说了下去:“魏其候在溪边呢,等着见郡主。”
“舅舅怎么来了?”弯弯从床榻上跳下来,她是知道的,上次舅舅惹太后生气了,被革职在家。
“快带我去!”杜弯弯催促道。
一路上,齐福年纪大走的不快,弯弯就一直催促。
齐公公苦着脸,苦哈哈地道:“郡主慢些,老奴实在是走不动了……”
溪边,白茫茫的一片。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杜弯弯一身浅翠色夹袄,外系着同样淡色的狐裘大氅,狐裘的风领趁着她一张小巧的脸,下巴尖起来,一双眼睛漂亮极了,看着溪边垂钓的蓑翁,她眼底一派欢喜,一路小跑起来。
“舅舅……”弯弯笑着扑到魏婴身上。
斗笠之下,面容清俊,正是魏其候魏婴,面如冠玉。他一贯锦衣华服,此刻虽布衣在身,外披着蓑衣,竟是说不出的风华,似乎那粗布衣衫并不能损他气质分毫,反而让他显得更加隐逸若仙。
“哟……是小猴子来了!”魏婴伸手抱抱她,大笑起来。
魏其候身后走出一个青衫小仆,端着一个小竹凳放下,弯弯也不客气,就着小板凳,在魏婴身边坐下。
齐福追着赶到,向着其候行礼之后,也就退了下去。
涡流旋转,溪石嶙峋。间或有骊山飘落的花瓣落入水中,浮沉而过,终不可见。
弯弯在湖心亭都钓不到几尾鱼,更何况是这样清浅的溪水边。可见所谓钓鱼不过是虚名和装腔。弯弯心中颇觉好笑,面上一片甜笑。
魏婴道:“听你父亲说,小猴子生病了,在汤泉养病,现在好些了没?瞧着气色倒是不错。”
“好多了。”弯弯甜甜一笑,“舅舅见到父亲了么?他为何还不来接我回家?”说到后来,想到和赵玦的争执,心中愈发想念父亲母亲,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回到父母身边,细细地数落赵玦的不是。脸上是一片小女儿的神色,带着小小的迷茫,皱着眉头。
“你父亲啊……恐怕忙不开身吧,还是不要回家的好,长公主那边也忙的很呢。”魏婴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注视着溪面。
他的语气是哄小孩子般的。弯弯当然听出来了。她知道父母会很忙,她卷入了和亲的事件,既然父亲对外说了她在骊山养病,那她就只能留在骊山。可是和亲事件的重重善后,都需要父母去解决。这一桩桩的“善后”,如何安置隆庆公主是一桩“善后”,匈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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