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酒肆。
沿着酒肆的青砖路一直往后走着,绕过假山,没有往酒肆的楼里走去,而是院落里的一座小楼,朱漆红栏,周围种着几株梅花,雪尚未融化,冰雪掩映下的小楼,是胡姬酒肆最妙的去处——杜弯弯一般都会选择这间小楼的雅间,而她也正是在这里失踪。
枝桠横了一地,墨绿色的花瓣吹落在地上。金线龙纹的靴子不经意的踩上花瓣,那花瓣便粘在鞋底,他的步子走得很大,看上去有些着急。
“酒肆的嫌犯都在吧?”太子赵瑜一边走,一边问。
“都在,连同酒肆的老板娘,一共十一个人,一个不少,不敢惊动上面,全关押在酒肆里。”说话的人是中尉宁远,戎装的他一脸沉毅,甲胄铿镪作响,年轻但又干练,眼睛很亮,如同他手中那柄佩剑“苍隼”,眼神锐利得不可思议。
说话间,两人路过大片梅林,如墨如云,那墨绿是弯弯最喜欢的颜色,她平常就喜欢这样的绿色,不管是墨绿还是碧色,她穿着都是那么好看,她皮肤白,眼睛漂亮,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那翠绿的颜色最衬她……恍惚间,赵瑜仿佛看到梅林中有弯弯的身影,她穿着墨色的长裙,芊芊十指抚过花瓣,抿嘴对他一笑。
赵瑜晃了晃神,定睛看去的时候,花影飘动,哪里有什么人影?空余太子满腹的惆怅罢了。一个人,她在的时候你若是不珍惜,等到失去了就再也来不及了。
就这样想着,宁远已经带着赵瑜来的关押嫌犯的地方。是酒肆放酒的酒库。
库房外,两个北军的士兵守着门口,行了一个军礼:“见过太子,见过大人。”
“辛苦了。”赵瑜神色淡淡的,抬了抬手,让士兵打开门。
门甫开,就闻到阵阵酒香。
酒库里光线不好,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士兵点了火把来。赵瑜放眼望去,只见破碎的酒坛碎片、散落的绳索……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赵瑜只是冷冷一笑。
“这……”中尉宁远一下子无措,前一刻他还确定地跟太子说,十一个人一个不少。眼下这场景又该如何解释?
“臣有罪!”宁远下跪叩首。
赵瑜却一把拦住他,少年太子,看似弱不禁风,一双手却是有力的,那手托起宁远。宁远只感到一股大力相持,似乎是高深的内功,他便再也跪不下去。
赵瑜扶起宁远,仔细看了看酒库的构造,道:“他们就算是逃走了也不奇怪,这酒肆本来就透着古怪。”
“臣愚钝,守卫的士兵那么严密,他们是如何插翅而飞的?”宁远皱眉,火把将酒库照的极亮,宁远看着满地的碎片,道,“这些嫌犯,用碎片划断了捆绑的绳索,然后又逃去了哪里?外面的守军那样严密。”
“宁远,你不要忘了,昭阳也是这样失踪的。长公主府的暗卫,可不比你的北军差。”赵瑜往酒库内走着,满地的狼藉似乎在有意掩盖些什么,他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好像有了什么发现。
“殿下,发现什么了吗?”宁远跟上一步,忙问。
只见赵瑜手中执着一片墨色的花瓣,花瓣上有指甲反复摩擦的划痕。赵瑜蹲下来,便顺势看到了自己刚才走过梅林时,靴子边粘上的花瓣,将两者进行着比较。
“殿下,这有什么古怪?一定是取酒的时候,小厮带进来的。”宁远常年负责案探的工作,觉得太子未免太小题大做。
“不是的,若是跟着鞋子带进来的,就会是我手中这片花瓣的样子,若是夹在衣袖里,就不会有划痕,酒库一向关着,也不可能是风吹进来,若是风吹的,也不会有这些划痕。”
“说不定是小厮闲的无所事事,取酒的时候,折了朵花玩耍。”
赵瑜一笑:“宁中尉果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赵瑜那样笑的时候,宁远心中一寒,实在听不出话中是讽刺还是褒奖,当下也就没有回话。
末了,赵瑜指了指刚才找到花瓣的地方,道:“花瓣原不是什么可疑的物件,不过是指了个方向而已,让人来把这块地方挖开。”
宁远吩咐下去,士兵们从工库房拿了铲子,三五个人围着太子刚才指的方向开挖。
挖了一段距离,就挖不动了,好像遇到了巨石。
“撬开!”宁远看了看,吩咐道。
又过了些时间,一条暗道出现在面前,不知道通向何处。
清通了之后,太子赵瑜当先欲走下去,宁远抱拳道:“殿下,臣下失礼了,让臣下走在前面吧。”
赵瑜知道他一番忠心好意,不忍相拂,便依言走在他身后。
越往下走,就越潮湿,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形,卧靠在道边,火把照耀下,看到是一件碧色的外衣,正是弯弯走失那天穿的衣服。那女子靠在一边,面貌不清,生死不明。
赵瑜心中一急,走前一步。
“殿下,小心有诈。”宁远拔出佩剑,谨慎地往女子靠近。
“何人在前?”宁远喝问。
那女子听到声音,嘤咛了一声,似乎昏迷不醒。
宁远走近之后,掐了掐她人中穴位,又让军士喂了水。
那女子才幽幽转醒,她的眼睛一睁开,就好像这阴森的地道里开出洁白的花来,火光下的容颜倾城,美的不似凡人。那女子衣衫单薄,只披了杜弯弯的那件外衣,一双美目朦胧怯怯,明明不甚相似,却和赵瑜记忆中杜弯弯的眉眼重叠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赵瑜的语气那样的温柔,他的心都是颤的,伸手想把这个思念的少女搂到怀里。
转醒的宁珂渐渐放下心来,赵瑜那样温柔,她把赵瑜当成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公子……”宁珂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冷的都有些颤抖。
她一出声,赵瑜就回过神来,她不是她,眼前美貌惊人的少女和脑海中的女孩很快被区别开来。赵瑜还是保持了那一份温柔,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拢在宁珂身上。
“你是谁?怎么会在此处?”语气依旧是温柔的,但有了变化,只有赵瑜自己知道,那一刻他心中的惶恐,如果此刻衣不蔽体地躺在过道里的是弯弯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我是隆庆公主。”宁珂有些怯意,总觉得公主的身份跟自己是不相干的,但是眼下只能这样介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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