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儿被洛和的温暖包裹,听到他的心在胸腔里跳动,心头也有如小鹿乱撞,脸上似蒙了层殷红薄雾。
洛和见慧儿的娇羞情态可爱之极,心中一荡,将她抱紧了些。慧儿脸上红晕更胜,面颊也有些发烫。洛和倒是不敢轻薄了慧儿,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我下午就去你家求亲,好不好?”慧儿垂下头,不答他的话,过了许久,才极轻极轻地点了下头,若不是洛和一直静静地注视着慧儿的一举一动,定是觉察不到。
洛和一笑:“我去备些彩礼。”
“我陪你去。”慧儿忙道。
洛和嘻嘻笑道:“哪有这样的?”
慧儿白了他一眼:“不行呀?”
“行,行。走吧!”洛和笑着放开了慧儿。
长相思念即将化作长相厮守,慧儿敛去满心的哀怨,高高兴兴地随洛和从家里取了钱,置备彩礼。
到了下午,洛和让慧儿回家等着,然后换了件新衣,带着彩礼,登门求见。童彻听说洛和来意,便将慧儿的父母请了出来。
洛和道明目的,奉上彩礼。上午慧儿将父母平日所好都告诉了洛和,因而洛和的彩礼备得很合两位老人家心意,何况二老见洛和长身玉立,粉面朱唇难掩勃勃英气,生的是一表人才,较之未来的大女婿童彻更加俊秀清朗。
待叫出小女儿一问,才知两人早就两情相悦,于是二老便无异议。决定两对新人同日完婚。
之后岳家父母走了,来时膝下还有两个女儿,走时却只有二老踏上回家的路。
婚后姐妹两家都过得甚是和美,先是一年后岳兰为童家生了个儿子,第三年慧儿也诞下了麟儿洛箫,夫妻俩便一心一意抚育儿子,只是洛和有时同慧儿调笑道:“要是再有个女儿就好了。”慧儿每每笑骂:“人心不足!”
谁知又过了六年,慧儿居然真的再次怀孕,十月过后,女儿洛燕来到人世。洛和自此再无他求,只觉上天眷顾太甚,颇为欣喜。
闻知妹妹得了个女儿,岳兰去看,深爱洛燕粉雕玉琢、伶俐可爱。回家同丈夫一说,童彻便打算让儿子与洛燕结个娃娃亲。表兄表妹,亲上加亲,洛和夫妇也同意了,两家往来愈发频繁亲密。
洛燕两岁那年,童彻在山上偶然猎得了几头珍贵的豹子,卖掉豹皮后发了一笔横财,不想在这穷乡僻壤住了,与妻子商量一番,搬到了离岳家父母极近的地方,临走时告诉洛和夫妻,说等洛燕十九岁时,让他们带洛燕过去成亲,洛和应允。
搬家不到一年,岳家父母先后病死,童彻以女婿的身份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岳家财产。岳兰本想给妹妹寄些,但童彻见钱眼开,推说路途遥远,岳兰也只得罢了。由于一年内痛失双亲,岳兰遭到巨大打击,没几个月,就追随父母于地下。童彻索性封锁消息,独霸了岳家万贯家财,富甲一方,是以千里之外的岳慧儿还不知父母、姐姐俱丧。然即便如此,洛和与慧儿平淡充实的日子也在一天之后,一去不复返了。
雨神永远忘不掉那一天。
那天把两个年幼的孩子留在家里托邻人照管,自己夫妇到外面携手同游,想找回些当年初恋的感觉,谁想拉着爱妻的手出门,却没能再拉着她回来。
几个时辰忽忽而过,两人都颇为尽兴。黄昏时,夫妻俩记挂着孩子往家赶,不料半路大雨倾盆,乌云蔽天,雷鸣电闪。
两人便在大树下躲雨,不料雨越下越大,突然一道闪电划破无际的黑云,竟击中了慧儿,可怜慧儿登时浑身着火,苦不堪言!倾盆大雨浇不熄慧儿身上的烈火,耳中只闻慧儿的呼叫和着雨声和烈火中的“噼啪”声,洛和心中大恸,奔向村子找人来救,但一盆盆的冷水泼向慧儿,竟立即被火焰蒸干了,化成水汽升腾,伴着雨水的下落,说不出的怪异。
忙活了许久却无功时,只听“啪”的一声爆响,洛和眼睁睁地看着爱妻在烈焰中错骨扬灰,悲恸难以抑制,大哭长啸,闻者尽皆动容……
回家后,洛和强忍痛楚,告诉了两个孩子这个噩耗,只说母亲被天火烧死。其他不合常理的种种,一带而过。
十几年,那一幕仍深深印在洛和脑中。洛和在痛苦之余更增添了许多疑问:那日的闪电为何偏偏击中慧儿?其时自己也曾奋不顾身地救她而扑到烈焰之中,为何大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在大雨之下为何不见火势渐弱?那树又为何没受池鱼之殃?
重重疑难,洛和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死后升天,重为雨神,记起从前之事,这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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