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设计图，各种资料，像雪花一样铺满了一地，办公室里像遭打劫了一样来形容恐怕也不算过分。赵国峰皱着眉头，坐在地上，身边是一摞一摞倾斜在地上的文件夹，他左手举着一份草图，仔细看了一阵，然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扔开这一张纸又去翻另一个文件夹，右手习惯性地使劲捋了捋本来就已经很像鸟窝的头发。
温雨恬有泡了一杯咖啡，这是第几杯她已经不知道了，双眼中布满血丝，只还能机械地盯着电脑屏幕，握着鼠标的手飞快地点击，屏幕上的图一张一张闪过，却没有一张符合她的心意。
"说实话，我快崩溃了。"终于办公室里响起了一声"啪"的响声。温雨恬将笔记本电脑狠狠合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我真是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温雨恬突然爆发，双手托着头使劲摇。她心里就像有一个气球这几天来一直再往里吹气，已经达到爆炸的极限了。
赵国峰的眼神一软，从满是资料的地板上艰难地站起来，走向温雨恬，拍拍她的肩膀。可能是坐太久了，腿已经麻了。赵国峰疲倦的脸上付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这活儿真够折磨人啊。
赵国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温雨恬的身边。温雨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低着头，把脸埋在手臂下。赵国峰看不见她的表情。
温雨恬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就是为了忙这个项目，温雨恬把能找到的几乎所有的资料全都浏览过了一遍。吃过什么？赵国峰不知道，他只知道温雨恬命令自己去睡一会，而自己也只是靠在墙上眯一会儿，往往自己在夜深人静是醒来时，还能看见温雨恬皱着眉头，喝咖啡，盯着电脑苦思冥想的样子。
突然，赵国峰看着这样无助，这样不知所措的温雨恬有一种想要紧紧拥住她的冲动，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温雨恬要这么拼命，不管怎样，说到底这也就只是一个项目而已。温雨恬这样拼命，这样认真，这样无助的温雨恬，而自己说实话对创意策划什么的一无所知。让赵国峰心里很难过，很迷茫，也很心疼。他真的很想知道温雨恬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哭吧，想哭就哭两下，别憋坏了。"
过了一会儿，温雨恬伸出一只手，握住搭在自己肩上的赵国峰的手，然后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越抓越紧。最后，温雨恬终于哭出声来，像孩子一样委屈地流眼泪。赵国峰被温雨恬紧握的手一紧，一下将温雨恬前进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环住温雨恬不停抽泣的肩膀，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我真没用，我想不出来，做不好，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也很累，我真的很想休息，可是……可是……"
"我明白，我明白……温……雨恬……你太累了……你真的累了，休息一下吧。"温雨恬身体一震，轻轻地又往赵国峰的怀中移动了一下。赵国峰双眼低垂，心中仿佛突然轻了，有什么东西被放飞到空中，又仿佛有什么东西逸散开来填满了自己的心。这样的感觉就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件自己早已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情一样。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搂住温雨恬的胳膊又收紧了一下。
什么都别想，他的头已经容不下什么别的东西了。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整栋楼都很安静，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加班的人也没有多少了。
然而在这个办公楼层的玻璃门口，温雨恬办公室之外。赵恩琪难以置信地看着办公室里的两人，惊怒之情溢于言表。而陆羽姗定定地站在那里，昏黄的应急灯光打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眼神里都是碎裂的纹路，单薄的身躯就好像风中摇曳的秋叶一样摇摇欲坠，良久，良久，才有一滴眼泪从盈盈的眼眶中泫然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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