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三天后,一场暴雨没有任何征兆的泼了下来,街道的低洼处积满了亮晶晶的水,屋子里也积了一洼洼的水,那是从屋顶漏下的雨水。
直到晚上,雨点才小一些。
“我们该走了!”子轩牵来雪云,撩起衣摆跳了上去。见青青乖乖地上了马,脸上渐渐浮出一抹温暖的笑。
这些天,他与青青倒是和平相处,没有捉弄也没有争吵。青青很安静,除了谨慎地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外,基本上不做声。他不捉弄她,倒不是失去了兴趣,而是发觉青青居然能给他捣药敷药,还给他做饭,洗衣和缝补。他腿上的伤口在她的调养下已经结了痂,身上被刀子割破的衣服被她洗得干干净净,缝补得整整亮亮,穿在身上能闻到一股清香,这让他大为感动和惊奇。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堂堂侍郎的千金小姐居然会坐这些下人做的事。由此看来,这些年她在白家过的什么日子!她不知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委屈啊!
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子轩想着,再和青青说话时就多了一份斟酌,不再寻些言语捉弄她,伤害她了,而对于陪睡的事他更是三缄其口,似乎对那天的举动颇为内疚。这突然的转变,让他自己莫名其妙外,也让青青有些意外,以为是悲惨的战乱让他心情低落了,压抑了情绪。然而对于这些,她一句也不多问,每天尽可能地履行一个奴婢的义务,好好服侍着他的一茶一饭,一床一衣。只是心里老搁着一件事,压得她愁眉不展。
“公子这两天时常出去,有没有将我父亲的事办好?”上马后,她终于小心地开口问。
“这个嘛,咳咳,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子轩带着一股罪恶感安慰青青。其实,这两天,他经常溜出去打听战事以及朝廷方面的消息,得知李自成被木槿林的残部在雨中一鼓作气驱逐至城外五十里外安营扎寨,城内出现短暂的祥和,一些逃亡的百姓又陆陆续续回家了。崇祯龙颜大悦,即封木槿林为镇国公,并赏土地千顷。
木槿林在感受隆恩的同时,并没有忘记曾经抹给他耻辱的白府,于是一方面紧锣密鼓地弹劾白羽飞,一方面派林啸继续满城搜寻逃犯邬子轩。白府现在已被木槿林令人监视了起来,白羽飞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稍有变故,白羽飞将无任何反抗的余地。
现在,不止白羽飞成了头上的虱子,邬子轩也成了众矢之的,满城都贴着他的头像。木槿林放言:谁若抓到邬子轩,赏大银一千两。所以,只要出了这个门,他的背后就背上了斩标。然而,这些,他并不想让青青知道。
“你在想什么?”青青问。
“我在想我们应该从哪里出去?现在所有城门都戒严了。”子轩镇定回答。尽管此次出城心里没有一点底,但他不能显示一丝忧虑来。
“就走北门么?”青青提醒道。
“呃。”子轩的喉咙里重重地回了一声,忽然捏住青青的手道:“青青姑娘,如果今夜发生了什么变故,你就赶紧骑着雪云去香樟镇找我父亲,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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