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视线久久不能从报纸上挪开,愤怒在那一瞬间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叶凡的眼前是红色的,血红的,要这会儿他手里有把刀,他能立马冲到写出这篇报道的人面前,把他捅成一马蜂窝,谁还管下半辈子怎么过?去他妈的下半辈子!
模糊的像素点在廉价的纸张上铺层开,恍惚的样貌和不甚明朗的身形都能看出那个人正是他自己,或揽,或抱,甚至因为角度原因看起来像是亲吻的亲昵姿态的照片,和着用疑问式的肯定语气瞎编胡造着的文字,构成了整篇报道,另一位主人公不是他所想的盛霆钧,而是虎子!
这家娱乐报纸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明星的丑闻它都喜欢,甭管你三线还是一线,甭管你是艳照流出还是性取向成谜,只要有人爆料,它就敢报出来。
可别说盛霆钧公司这会儿陷入危机,就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也没法儿和这种摸不着套路的报纸硬碰硬。
完了。叶凡脑子冒出这样的想法,虎子浑身是血的模样又一次出现在脑子里,一声一声地控诉着他,让他偿命。
叶凡哆嗦着就要往外边儿跑,顾勇连忙拉出他,“你疯了吧!这报纸一出,多少人多少双眼睛都盯你身上,你就这么贸贸然冲出去,不跟送死一样吗?”
“我他妈不在乎!”叶凡朝顾勇吼着,“我不能就这么放着虎子不管!”
“这是你去就能解决的事儿吗?你冷静点儿!”
“我还要怎么冷静!我现在没刀直接下去砍人就已经够冷静了。”叶凡剧烈地喘着气,呲着牙齿恶狠狠地说。
“我先把你送回去,这事儿你跟梁医生商量也好,跟那小孩儿讨论也罢,甭管怎么样,这会儿,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下去。”
叶凡终究还是听了顾勇的话,在这件事面前,就是他磨破了嘴皮子,都无济于事,人们都喜欢听自己想听的话,就是这会儿他冲下去说他跟虎子是清白的,他们只是哥们儿,照片儿是借位的,可是那又怎么样?问起他取向的时候,他还能带着那一腔愤怒去辩驳去维护去斥责吗?
我们都生着病,生着这个社会的病。
顾勇亲自送叶凡回的家,他们从专用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取的车,绕开得到消息全堵在公司门口的娱记,直向着梁辉家就去了。
叶凡坐在车里,开了暖气,有点儿闷人,他解开自己外套的拉链,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说话,顾勇停下车,等第一个遇着的红灯。
“叶凡,这事儿,总会过去的,甭担心,亲者自清。”
叶凡扭过头,他看着顾勇,扯起一边的嘴角问:“清?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就是再让我活一次,我还是这样。我他妈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这是病吗?会传染吗?就是传染,能传染得到他们身上去吗?为什么一次两次都这样,我不过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谁看着都碍眼,恨不得拿他们的眼神拿他们的粗口把我的脊梁骨都戳穿,我他妈是招谁惹谁了?”
顾勇不知道说什么,盯着方向盘,不发一言。
“把脏水往我一个人身上泼不就好了,扯那些无关的人是干什么?他们为了那些销量就能干出这些昧着良心的事儿来吗?空口白话拿着几张莫须有的照片儿,借个位,编个词儿就能把这人所有的好都抹去,一句‘同性恋’就把人压那五指山下动弹不得了?他们怎么不想想,这样一篇报道能让他们赚取一个月奖金,我都不要紧,反正也这么大了,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可是对于一个正准备高考的孩子呢?一辈子都毁了,那是一辈子啊,补不回来了!操!”到最后,叶凡说不下去了,他捂着脸,闷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我不能再害他了,我还不起了,好不容易有点儿好日子,怎么一个二个的就都不待见我呢,我没有什么能拿出来了。全搭进去了,全搭进去了。”
“这事儿……以后公司会解决的,放心。”
后边儿的汽车鸣起了喇叭,绿灯亮了,该上路了。顾勇踩下油门,车缓慢起步,然后加速,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我不指望了,这圈子就这样,墙倒众人推,甭管是谁摊上这事儿,名声都得臭,更何况是我这一二线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呢?”叶凡别开眼,“早该出圈儿了,早该了。”
“总能有路子的。”顾勇想不出别的安慰的话。
叶凡笑了起来,他说:“算了吧顾勇,连你自个儿都骗不过去的话,何必说来我听呢,我算看明白了,这个圈子,从头到尾,都是不适合我的。”
“瞎说什么呢,别一门心思往不好的地方想,指不定……指不定能扳回来。”
“他们能弄到这照片儿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对我不陌生,他对我的行程一清二楚着呢。这人能是谁,咱们心里都有数,不用往明里说。”
说完这些,俩人都沉默下来,车里的气氛很沉闷,一路开到梁辉家门口,看到小区门口拿着相机或时不时聚一块儿聊天的,或独自在一旁徘徊的人,叶凡的心沉了下去,看来,是真不愿给他活路了,连自己这边都这样了,他不敢想虎子被逼什么样儿了,叶凡紧咬着牙齿,缩了缩脖子,顾勇看了他一眼,给门卫看完通行证之后,开着车径直进去了。
下车的时候,顾勇叫住了正要开车门的叶凡,他说:“这段时间现在家里避避风头吧,总会过去的,盛总不在公司,这些事儿我们顾及不上。”
叶凡没停留,下了车,他躬着身体说:“跟盛霆钧说,放过我吧,给你的那笔钱,多多少少值得上违约金了,就算我继续留那儿,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散了吧。”
顾勇还想说什么,叶凡没给他这机会,直接关上车门,进了公寓。
梁辉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他为了盛霆钧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连饭都很少在家里吃,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往往是凌晨才睡下,一大清早就起身。
叶凡换好鞋,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闷下去之后,连骨头里都透着凉意,可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上楼的时候,他给虎子家挂去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叶凡想到这儿,狠狠踢了橱柜一脚,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脚上,他扶住橱柜,倒抽着冷气儿一步一颠儿地往卧室走。
坐床上脱了袜子一看,蹭去了一块儿皮,他咧着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出创可贴,把身体弓下去,撕开包装,包住自己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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