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心若倦了
英岚就像一道沉重的枷锁锁住了我的心，或许是我自己过不去自己的心坎，是我自己无法原谅我自己。
她无助的抱住我的腰，埋首在我的腰际，默默濡湿腰际那大片蓝白条纹病号服，两个穿着同样病号服的女孩，紧紧依偎着，紧紧抓住对方，在这寒冷的现实世界汲取对方那最后一丝温暖。
窗外的阳光无法透入室内，灰暗的病房内清冷的日光灯折射一地苍白。
输液开始逆流，血丝渐渐流入细皮管，我推开她，坐在她的床沿边，握住她的手企图给她力量，只是，我自己的手都冰冷入骨，又拿什么去温暖她？
手被攥得紧紧的，冰凉的指尖直接敲击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鼻尖一酸，差点眼泪又涌了出来。
不远处，沈嘉乐凑近宋纸砚耳边：“老大，你看我做得没错吧。”
宋纸砚狠狠瞪了他一眼，抿着唇不说话，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岚…岚…你会好起来的。”手渐渐缩紧，英岚，我知道，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会过去的，终会痊愈的。
只是，那份信仰，却只剩下漫天迷茫，对未来的喟叹，对现实的冷笑。
“什么？”英岚显得有点迷茫，“浠羽你刚刚有说话么？”
我脸色一变，心狠狠震撼着。
英岚的情绪显得很是低落：“一片黑暗，看不到光的地方。”
那漫长的黑夜占据了生命长河，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她，银辉如同耀眼的碎钻点缀在发梢，光晕泛起圈圈澄黄。
我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声音是说不出来的沧桑悲然：“会好啊，我说，英岚，你会好的，你会痊愈的！”
英岚抬起根本看不到光线的空洞眼睛面对着我的脸，迷茫的空洞，水雾渐渐积聚：“我听不到，我听到不你的声音，你在说什么？！浠羽你别离开我…。。”
看着她满脸泪水，恐惧爬上她的眉心，我狠狠拥著她，在她耳边低喃：“你不用听见，我在，我当你的眼睛，当你的耳朵，当你内心最后的支柱。”
陪着我走过那段殇年的，一直都是你们几个，一直在我身边做我支柱的，也是你们，现在，我们交换位置，我为你撑起那篇灰暗的天。
“浠羽……我刚刚听到一阵尖锐的鸣声，是不是有什么动物在尖叫啊…”
“恩，刚刚有只鸽子飞过去了。”谎言，却不得不的继续说下去的语言，带着一室的惨淡。
“恩……”她沉吟了一下，“现在没有了。”
“恩，我让宋纸砚赶走了。”女孩，记得，我骗你，只是因为想保护你。
“浠羽…你怎么哭了。”她的手胡乱的抹上我脸，笑容衬托了我的失败，是我不够好，我以为，这个残忍的世界，只要我一个人，承受那份痛楚。
无辜的人，却被牵扯进来。或许命运早已编排好的小丑剧吧，剧情里的人物都是一个个逼真的木偶，即使再逼真，却也仅仅是木偶。
渐渐，她的手缓缓从我脸上移开，左手四处摸索着，纤细的指骨扼住了一个洁白的靠枕，环抱在胸前，埋首闷声说：“我是个废人了，她为什么不推得再狠点？”一了百了，总好过现在，活在幽闭的痛楚中，这比死，更难受。
废人…脑海中的无力感传来，眩晕袭上心头，好像，真的累了，累到，再也无法支持住自己倔犟的身姿了。
“浠羽！”宋纸砚惊恐的看着我渐渐滑落的身子，一个健步跨了过来扶住我的腰。
我虚弱的笑着，抬起手覆上他的脸颊：“砚，或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祸害别人，祸害那些我最在乎的人。
眼睛一阖，失去了知觉。
殊不知，英岚失去我的手，从床上跌了下来，殊不知，宋纸砚为了我，差点打断沈嘉乐的手，殊不知，这个世上还有那么多在乎我的人。
“唉，都说不能让病人受到太大刺激，你们这些家属啊~”
“那她没事吧。”宋纸砚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清冽，只是加了稍许担心的意味。
“她的忧郁症和人格分裂很严重！还有没有事？亏你问得出来！一个搞不好就选择性失忆症都给患上了，好好的孩子啊，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老医生碎碎念着。
我略感好笑，这个老医生以为我是被宋纸砚刺激成这幅摸样的么？
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我挣扎着醒来，却被沉重的眼皮覆盖住，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边无际的恐惧。
“周老，少说点，这是宋少。”小护士拉着老医生的袖子，怯怯的看着宋纸砚，宋氏的私人医院，周老要是还想混就该少说点。
老医生瞪了她一眼：“我是宋老爷子亲自请来的，这小娃儿难不成还能对我动手不成。”
我眼皮子动了动，光线渐入瞳孔，色调渐渐清晰。
沈嘉乐手绑着绷带，见我醒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嫂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病是么？呵、我就一个病人，一个对现实无能为力的病人。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沙哑着声音，疲惫的神色从脸上流露，背过身静静凝视窗外的风景，春暖花开的世界却依旧寒冷刺骨，春天到了，雪琪还在冰冷入骨的监狱中挣扎，梓潇过得好么？真的，想你们了，想起最初，你们在我身边，那最完美最快乐的时光，怀念着，一起漫步大街的适闲，却知道，时间在走，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强盗，抢走我最后的一文钱，最后一抹希冀。
你们，都知道么，我过得不好，很不好，英岚也不好，她无法照顾我了，我也照顾不了她，我就是一个病人，甚至会伤害到她的精神病人，压抑的生活，你们看了，会心疼么？
想着想着，眼泪又缓缓从眼睑坠落，酸涩的鼻尖麻麻的，无力感，恐惧感，空洞感笼罩了整片心灵天空，无法放晴的天空，失去的蔚蓝，再也无法晕染。
冰冷的枕头，淡淡的呼吸和哽咽，微不可闻。冰冷的泪水肆虐，恣意的流淌，身后的床一沉，宋纸砚熟悉的气息绕了上来。
隔着雪白的被子抱住我，声音无比难受：“浠羽，你要快点好起来。英岚还需要你呢。”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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