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梦寐以求的标准好学生,连连夸道:“好孩子。”
郑纯便红着脸挺着小胸膛忍着笑。
全恒检过来道:“既有雅兴,何不作首诗来?”
秦衷皱着脸鼓着腮,哼道:“没趣!等有了兴致自然有好的,现在憋不出来。”
全恒检知他脾气,被他抢白了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秦衷绕着四周转了一圈又得了主意,蹲下|身拿树棍子挖起泥土来,和着石潭里的水乱搅,笑道:“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雕塑家!”
全恒检见他不知怎么又要玩泥巴,忙道:“何苦来,什么玩不得?倒弄的一身泥水!”
秦衷蹲着不大舒服,索性往潭边一块大石上坐了,笑道:“你别管我,反正手也脏了,玩个够本才好。”
水墨被魏合狠盯了两眼,这才恍悟,这才跑过去帮他大爷挖泥。连郑纯也跑过去蹲着看,全恒检再哭笑不得也只能由他。
魏合双手托着大掐银妆花缎垫褥,过来请示。
全恒检让他往秦衷坐着的石上铺了,自己也陪着看,只听秦衷向郑纯笑道:“你也做一个,想捏什么捏什么,什么锅碗瓢盆笔墨纸砚都成。”
全恒检笑道:“别人雕金雕银,雕玉雕石,你弄这个算什么?这种泥巴粘不住,一晒就散了。”
秦衷一边揉泥巴,一边说道:“你这个大俗人!就是不懂艺术!泥巴会散,那雪呢?冰呢?你见过雪雕,冰雕么?当艺术创造与自己的手里,又毁在自然之下,短暂的生命热烈而来,突兀而去,是何等的动人!”
全恒检听的半懂不懂,仍含笑看他,丝毫不见失态,道:“我已懂了,这是个趣儿。”
魏合因笑道:“大公子也奇怪,平日里爱起干净来,是谁也比不过的讲究,偏偏玩起来泥啊水啊什么也不怕。”
水墨看了眼全恒检,也陪笑道:“可不是,我们大爷在家里日日都要沐浴,寒冬腊月里也依旧如此。”
全恒检便笑问:“他时常弄出这些新闻来,你们府上老爷就不打?”
水墨陪笑道:“哪里舍得!我们老爷几十年得这一个独宝贝,又聪明又俊俏,读书礼貌样样出挑,老爷爱也爱不过来的,纵然偶尔要气,也不曾舍得动一指甲的。”
秦衷便拿个泥球扔他,笑骂:“你倒是精乖还是老实?当着我的面夸了我还要损我!”
水墨便连忙求饶,众人笑一阵也就罢了。
一时秦衷摆弄半天才攥出个圆球来,惹得全恒检取笑了一阵,他便狡辩说是弄个“苹果”来试手,反倒是郑纯认认真真的塑个了玉壶春,还要拿细树枝来刻花纹。
秦衷眼球儿一动,便拿着手里那个苹果大小的圆球又滚了一滚,直搓出个西瓜大才罢手,端正的摆了,也拿着细树枝刻纹,画完了公鸡,又往上画了一张树叶、往右画了一条毛虫,再右是好大一片空的,才又歪歪曲曲的画起线条。
郑纯弄好了自己的就在看他,见状好奇问道:“师兄做的这是什么?”
秦衷画出最后一根线条,扔掉树枝,举着“西瓜”得意大笑道:“这就是地球!咱们所有人,不管是洋人番人中国人,都住在这上面!”
全恒检笑问:“这是地球仪?”说着,也不怕脏,挽起袖子捧过来,端详一阵,点头道,“跟洋番子贡来的挺像。”
秦衷问道:“你也知道这个?”
全恒检笑道:“你爱这些,下回我便带你去城里洋馆里瞧。”
秦衷便笑道:“那不是洋馆,是教堂,他们信的神跟咱们不一样,不是玉帝佛祖,是个养了一群长翅膀的洋天使的洋上帝!”
魏合便拍手笑道:“哎哟,那些洋番子生得黄毛绿眼的,弄的东西也稀奇古怪,人人疯疯癫癫,瞧着怪吓人的。”
秦衷向他笑道:“谁说的?洋人也有黑发黑眼的,只是要少些,他们那里的人皮肤都是白的,我们这里的人皮肤都发黄,还有另一种人,皮肤是发黑的,盛唐时说的‘昆仑奴’,就是了。”
魏合撇着嘴道:“蛮夷就是蛮夷,黑的白的都是一身的羊骚味。”
秦衷想道,此时大约是康熙或雍正年间,京城里偶然也能看见几个洋人,只是他每有心思去见识教堂和洋人什么的,跟着的人都不敢让他过去,只当那里是鬼窟似的。再见魏合,连他这样有些见识的老人也一样的心思,可见洋人并没有如清朝时那样受欢迎,甚至能做官当差。
全恒检见他无话,便放下手中的“地球仪”,笑问:“世上的人难道只有这三种?可有没有脸发绿的,发红的?”
秦衷扑哧一声笑,道:“你当人是什么?还能有五颜六色的?人的皮肤不是天生的,只是一代一代顺着环境长成的罢了。”他指着“地球仪”的一处说道,“这里是赤道,那里太阳大,比咱们这里热了不知多少倍,久而久之,那里人只有长的黑,才不会被晒伤,所以……”
全恒检道:“难道不是被晒黑的?”
秦衷瞪了他一下,道:“不许□的话!”又接着滔滔不绝,将各处洋人的“洋”,细细的说个没完,一旁的全恒检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深。
众人只当这是新鲜奇闻,不止魏合,连众侍卫也听住了。
半晌,郑纯张了张口,犹豫问道:“师兄,人怎么能住在球上呢?天圆地方的说法难道是假的?”
秦衷笑抚了抚他的脸颊,道:“世上没有什么真假,老祖宗所说的天圆地方是个说法,西洋人说的地球也是一种说法,真真假假,只等着后人真的登上了月亮、太阳才知道了。”
郑纯惊道:“那不是神仙?”
秦衷笑了一声,正要说这世上没有神仙,但一想到此地此书的男女主角,便不再说这话,含糊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眼见还有虚的,谁又知道?”
说着,不理众人,又低头揉泥巴,才弄了个公鸡出来,才想起此时的中原王朝并不能包括四周的土地,连北边的蒙古、东北的满州国与高丽、日本一样,仅仅只是称臣的藩国,而不算是“中国的一部分”。他却不知此时的中国地图是何样,索性将东南西北四方藩国的大致地形也弄了出来,才依着记忆堆砌起江山的山川河流。
最高的山峰,珠穆朗玛峰,两条对中原文明最重要的河流,长江黄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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