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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情势险峻,但我部却并未受致命重创。拒众将军所言,那日万余贼寇将五千官军围困渝岚山谷。贼寇熟谙阵法、兵略,初时气势如虹,将五千官军包围住,然而自殿下与陈将军突围后,却并未再对余下官军步步紧逼,这才让张统领与沈将军帅人马撤了回来。然而贼人却分了重兵追击突围而出的殿下与陈将军,就连匪首亦亲自前往,欲击杀之。”说道这里,柳青函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故侍卫营损伤惨重,陈将军也身负重伤。由此看见,从一开始,贼人的目标便是殿下与陈将军。此次渝岚山之局便是为此而设。”
 
想起那日情形,我仍是不免有些后怕。那时几乎被逼至绝境,走到最后,竟只剩我孤身一人,只有一匹百里星,护送着身负重伤的陈亦鸣回了渝州大营。
 
说到此处,陈亦鸣笑道:“此话不假,陈某本想此次必死无疑,谁知竟能逃出一名,平安回了渝州,甚至喉咙被人割了还能活下来。”说着,陈亦鸣抬手抚着颈项间的伤口,那处伤口经缝合后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现已拆了线,仍缠着些绷带。“此番多谢柳兄挺身相救,”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更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闻言,我不由一愣,却有些臊得慌。这次本来就是他挺身护我,闹得自己一身的伤,我反倒安然无恙,只身上碰肿了几处,连层皮都没擦破。不过是后来他昏了过去,我便拼命带着他一齐回来。虽一路有惊,倒也终是无险。要说他喉间伤势,我也不过提了一句,出力的都是军中医官,更何况他这伤本就是为了护我所致,怎的他却谢起了我来?
 
随即又觉得那里怪怪的。
 
不对啊,怎么这次回来,这陈亦鸣从什么时候起,竟也开始改口叫我殿下了?
 
正想着,却听柳青函又道:“陈将军言重了。”说着话锋一转,又道,“殿下与陈将军顺利回到渝州大营,驻军警戒森严,又有张统领帅余部牵制,贼寇见此处讨不得好去,便弃了渝州,趁濯郡都督、都统均不在大营中,竟断然命各州县盗贼赫然发难,同时围攻各州县。幸而各地早有准备,才未被他们得逞。然而此次敌手计谋高绝、兵法谙熟,更擅于阵势,绝不可小觑。”
 
听他这么分析着,帐中众将纷纷沉默下来,思考着。
 
计谋高绝、兵法谙熟,更擅于阵势,绝不可小觑。听他这么说着,我却不由想起一人。
 
那远远立在山坡上的一人一骑,裹着玄色大氅,手中长弓劲力十足,更可使连环双箭,身处战阵之中,指挥若定,气度雍然。
 
只是这样想着,我便如同又回到了那日,似乎有那样冰冷锐利的视线直直钉在我身上。又有那雪亮箭锋将我罩住,几乎动弹不得。
 
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是我就是知道,那日所遇之人,正是这次匪祸的幕后主谋。就是那人,将这一郡十万盗贼齐聚,揭竿而起,冲击官军,几乎将整个濯郡搅了个地覆天翻。
 
我攥紧双拳,然而如今的我,并不再是从前那个只是一下威吓便会轻而易举输给恐惧的废物了。
 
“如此更好。”陈亦鸣冷笑一声,“若敌手太弱,此战却又没了意思。渝岚山之仇,便由我在更大的战场上讨回来吧。”
 
我抬起头来,正望见陈亦鸣目光中灼灼燃烧的战意。
 
扫视帐中众将,均是战意昂然。再看史克、柳青函,静静伫立在我身边,对视一笑,我也不由振奋起来。现在的我不再是一个人了,何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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